灭。
她被推出来。
那个少年却永远躺在了手术室。
她不敢置信,颤抖着去掀那张蒙着少年脸的白布,掀开的瞬间,那张脸,忽然就在她面前,一点点幻化成烟。
她拼命去抓住那缕白烟,绝望地哭喊着,却怎么都换不回那个少年的生命,许安易和权镜搂在一起互相安慰,在一旁垂泪,随后医生冰冷的针头打入她的身体,她睁着眼却怎么都动不了,只知道流泪。
等到醒过来的时候,泪湿满襟,一身冷汗。
许苏木这才想到,这还是她自许白前出事后,第一次梦到他。
无论遭遇了多大的病痛,那人总是温柔地笑。
就是在梦里,也在安慰她。
俗语都说,去世的人一般不入梦的原因就是让世间的还爱着他的人早日忘记他,尽快开始新的生活。
然而即使是这样,从不入梦的许白前,肯定也没想到,他去世以来,家里会一直持续笼罩在阴霾里,困在过去的泥沼,怎么都拔不出来。
无论是她,许安易或者权镜。
梦境导致许苏木那几天状态一直都不太好,过去跟哥哥相处的点点滴滴一直在脑海里回放,她开始频繁往许白前生前常待的书房跑,妄图抓住那些还留存在现实中的许白前的印记,经常是一整天一整天呆在里面。
不吃饭也不喊饿。
权镜看着她的状态心里担忧不已,实在不能任由她继续下去,开始连着一个星期都早起带着她去锦江寺礼佛,聆听佛音,感谢佛祖对她的照拂。
锦江寺是个老寺,建造时间具体可追溯到明朝隆武年间,她打小过节便经常跟父母一起过来上香,许白前生病期间更是多。
当科学和技术无法解决一件事时,恳切而又无能为力的人们会将希望寄托在神灵上。
祈求上苍,垂怜。
许白前住院期间,背着权镜,她还经常翘课过来,整日跪在佛前祈祷,拉都拉不走,连主持和寺里的僧人都认识她。
这次的高考发挥的好,算是一扫家里往日阴郁沉寂的气氛,寂静的波面,总算因她这件喜事有了一丝波澜。
许母权镜还在殿前感谢个不停,主持大师元顷握着一串佛珠,笑的和善,认真听她夸赞许苏木成绩好肯努力都是因为佛祖保佑,待她说完才悠悠开口:“皆是缘,施主福缘在,天助也。”
许苏木跟着听了一路,不由得有些走神。趁着权镜没注意到她,闪身溜了,踱步往寺中心的大院走。
一路步履不停,很快便走到了。
院内有一颗大银杏树,高约两百米,几个成年人方可和抱住,大约有五六百年的历史了,这座寺庙便是围绕着这棵银杏树而建。
巨大的银杏树,枝繁叶茂,金黄色的扇形树叶随风呼啦响,四处无人,许苏木缓步走到树下。
每次在树下站着的时候,她都会觉得自己很渺小,然后那些困难和难过的事情,仿佛也随之变轻了。
自己只是沧海一粟而已,茫茫历史长河中,她甚至连个波澜都不算。
凝神抬头看,手里还攥着刚刚求的签,脑海里回想到刚才解签人所说:“凡事莫执着,心态平稳,更能长命。”
“呵,长命。”
“这命大概真的是佛祖赏的。”
许苏木抬头讽刺一笑,没再说话,静静看着树冥想。
谢杜衡跟着谢母也过来还愿,不过他素来不信这个,没听几句便偷摸着溜了出来。
拿着相机乱跑,但又寺庙不能乱拍佛像,他也就随便拍些碎石路面和路边的花草树木。
行至中院,看到银杏树下站着一女孩,身影熟悉,长发披肩,清晨白茫茫的雾气模糊了她的面容,似乎是认识的人,谢杜衡往前走了几步去近看,树下的人听到脚步声被惊到,回头去看他,谢杜衡的相机正好捕捉到这一幕,少女如鹿般清澈的双眸,零星闪着些泪光。
面色悲戚。
谢杜衡慢慢放下相机,看出是许苏木,刚想上前去跟她打招呼,看到她带泪的双眸,突然就哑了声音。
许苏木回头看到是他,带着被撞破的窘迫感,抬手擦了擦眼泪,颔了一首,随后疾跑逃开。
谢杜衡口中那句:“慢点跑”
只能咽进肚里,堵在心上。
心事重重地抱着相机回去找谢母的时候,谢母正准备算卦给他,谢杜衡没过去,索性自己直接回了车上。
谢母拿了张写着谢杜衡生辰的纸递给大师,潜心说道:“我想给他算个爱情卦,算下他什么时候能结婚。我这儿子,这么大了,没见春心萌动过。”
一穿着浅灰色素净僧服的僧人,正端坐在桌前按照数字,翻着桌上的那本已经被翻烂掉的书。
嘴里念念有词,是他的生辰八字,翻了会儿,又拿出一旁的签筒,轻轻晃了几下,停下。
筒内竹签相撞产生的簌簌唰唰声随着他手的晃动也停止了:“取一签。”
谢母欢喜抽了一签,恭敬无比,双手合十递给他。
大师看过签,不复刚才的严肃模样,笑了笑,眼睛眯成一条线,顿时慈祥了起来:“令郎,怕是已有喜欢的人。”
谢母接过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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