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
朱厚照面对谢迁,发泄他的怒火:“朕自登基以来,做什么事都被人掣肘,现在只是要惩戒一个官品微末的吏部主事,难道也需要安别人之口?那天下人平时是不是没事就议论朕,说朕是昏君?”
谢迁连忙分辨:“陛下,绝无此事!”
朱厚照厉声道:“既然没有此事,那朕想惩罚谁就惩罚谁,想怎么惩罚就怎么惩罚!就算朕要杀了杨子器,那也是他自己犯错在先……哼哼,朕就不信治不了一条走狗!”
此时谢迁已经明白,如果他不来帮杨子器说项或许还好些,现在把事说开,等于是推杨子器去死。
小皇帝心中满是愤懑,能化解的唯一办法其实是内阁还政于朱厚照,但现在谢迁在内阁说话不顶用,至于执掌权柄的刘健和李东阳要如何处置,已经不关他谢迁的事情了。
谢迁从乾清宫出来,直接返回文渊阁,见只有王华一个人在,刘健和李东阳不见踪迹。
谢迁有些意兴阑珊,对王华道:“德辉,今日非我轮值,你先处置票拟……若有什么大事,遣人去我府上知会一声便可!”
谢迁深谙明哲保身之道,回家后第一件事便是吩咐家人不得接待任何来客,随即他便似模似样请大夫过来问诊,随后高挂病休旗号,在家中安心“养病”。
“既然朝事无从理会,那我便以病养为名在家中多休息些时日,至于杨名父是死是活,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最好是不要有人再上门来找麻烦!”
……
……
武昌府。
五月二十七,沈家一行终于抵达。
沈溪到码头迎接,将人带回城中,先将沈明钧夫妇安顿在提前租好的大宅子中,这里距离总督府衙门只有一条街,生活设施一应俱全,丫鬟奴仆也很齐备。至于谢韵儿等内眷,则返回总督府跟沈溪同住。
知道沈家家眷抵达,城中官员士绅当天纷纷前来送礼。
湖广三司以及府、县衙门都没能免俗,送礼的人把总督府衙门前的大街都快堵住了,沈溪亲自出来回绝,对前来送礼之人表达衷心的感谢。
等沈家上下差不多安顿好,沈溪正要跟妻妾一番,周氏已风风火火赶到,跟沈溪不厌其烦讲起宁化沈家的事情。
“……憨娃儿,你现在官越做越大,不能忘本啊!你那几个伯父,可以安排在你的衙门做事。还有你族兄六郎,现在中了举人,也不知今年会试他考的如何,你看是否先将他调到湖广来,一边帮你做事,一边让他准备应考下一届会试?”
周氏开口,沈溪便知道母亲是受人所托,这些事应该不是周氏自己能想出来的,而是沈明新和冯氏委托她过来打探消息。
沈溪道:“娘,六哥现在在京城,指不定就考中进士,就算他不中,以一个举子学业之繁重,无法一边办差一边备考。六哥现在的地位不比从前,他留在宁化县读书其实比到武昌府更好!”
周氏叹道:“这不是你四伯想让六郎过来跟你多学一点儿本事吗?你祖母不在了,她走的时候,最惦记的就是你,可惜你没能回去看看……不过你也别挂在心上,都知道你在外当官不易,而且那时在外领兵,没时间归家,家里没谁怪罪你。不过以后总是要抽时间回去祭拜一下祖坟!”
沈溪点头:“娘,这些事我都明白,不用您来提醒。现在您刚到武昌府,舟车劳顿,该好好休息才是……你先回去歇息吧!”
周氏有些不高兴了,虽然她知道沈溪跟谢韵儿、林黛和谢恒奴刚刚团聚,这会儿正是夫妻恩爱缠绵的时候,但作为一个培养出状元并且已经荣升三品诰命的母亲,怎么都得显示一下自己的权威:
“怎的,我这个当娘的碍你事了?为娘辛辛苦苦养你,这一年多没见,难得见到你,想跟你说说话都不行?”
沈溪看了谢韵儿一眼,此时谢韵儿虽然有小小的失落,但她还是能做到恪守本分,忍让婆婆。
沈溪道:“娘是否留在总督府过夜?让儿跟您促膝长谈?”
周氏听出儿子话语间的不悦,再看了谢韵儿一眼,终于变得通情达理了些,道:“既然你有事跟韵儿和君儿她们说,那为娘不留下来烦你……一把屎一把尿将你拉扯大,指望跟你过好日子,现在跟你说个话都嫌烦……唉,为娘不是不识好歹之人,有话回去跟你爹说去!”
随后,周氏起身气呼呼离开。
沈溪没有挽留,等周氏离开,他叹了口气,看着谢韵儿。谢韵儿含情脉脉望向沈溪,看向自己相公的目光中充满眷恋。
“相公,您该过去看望君儿母女……”谢韵儿含情脉脉道。
沈溪笑道:“怎能只有君儿母女?不是还有你们母子么?还有黛儿、小文和曦儿,难得一家人团聚,总归要在一起,不过为夫今日可能要辛苦一些……唉!做男人难!尤其是妻妾多的男人……”
谢韵儿抿嘴一笑:“是相公自己娶这么多房妻妾回来,现在还埋怨妾身?相公快些过去吧!”
……
……
沈家人终于又阖家团聚,沈溪心中放下一块大石……他一直担心家眷在路上出事,但在见到家人的面后,才知道自己多心了。
沈溪先去见过自己的女儿。
小妮子已经一周岁了,当沈溪抱着小丫头时,小丫头正在哭闹,哭声洪亮,骨碌碌的小眼睛四处找寻母亲,也就是谢恒奴。陆曦儿、尹文等女则在旁吃吃笑着,还有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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