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拿到手的十五块钱兴奋不已。
雪兰说自己想吃肉了,这是真馋肉,都两个月都没沾油水了。
“咱们买只鸡,再割点猪肉,还要买袋白面包饺子吃。”说着说着,雪兰自己都流口水了,又补上一句:“猪肉割得肥一点,要不炖红烧肉也行。”
“行!这个月咱吃肉,咱们天天吃肉,我小闺女挣了钱,都能养家了。”李氏高兴地说。
“我觉得咱们应该先买张桌子。”三姐说,“以后五姐要写文章,也不用跪在地上了,这大冬天的,不是受罪吗?”
“说得是,咱们先弄张小桌子。”李氏应和道。
桌子倒也不用太好,她们从杂货铺里搬了一张小木桌抬回家,因为是旧货,破破烂烂的,才花了五角钱。把桌子放在床边,坐在床上写字正合适。
这天她们买了白面,割了猪肉,三个女人在家包起了白菜水饺。
正下锅的时候,却听到有人敲门。
李氏开门一看,却是隔壁一个年轻男人。
这男人是个黄包车夫,长得流里流气,个头不高,脸上有许多痦子,看上去很恶心的一个人。
“哟,大姨,包水饺呢,我隔着两道门都闻到了,肚子里馋虫直叫。”
李氏一见他就皱起了眉头,她们家都是女人,本来就闭门闭户的,不跟外人来往,这个人却三番两次敲门,不是借个碗,就是借点盐,一两次还好,时候多了就觉得他故意的。因为他一双眼睛总是滴溜溜胡乱转,看李氏和三姐的眼神也不正当。
“你有事?”
“没事,这街坊邻里,我过来打个招呼。”
“没事你就出去,我们家三个女人,不招待客人。”三姐站起来说。
“还挺凶,没必要这么见外吧,都说远亲不如近邻,咱们认识认识也好,万一你们有事,我也能上门帮衬把。”那男人却没完没了起来。
李氏硬是推着门把他撵了出去。
“这地方就是乱。”李氏皱着眉头说。
“我们上街再买两把菜刀回来,他还敢上门胡咧咧,咱们就砍断他的腿!”三姐气得直哆嗦。
小姑娘应该是有点害怕的,再怎么说她也是大宅门里娇养大的小姐,怕是没遇到过这类外男,家里又没个支撑门户的男人,不害怕就怪了。
雪兰本打算赶紧写上两篇稿子,多赚点钱搬出去。谁知第二天,她就收到了《小说周刊》的来信。
杂志社一是告诉她,《妻妾成群》会分为上中下三篇,刊登在下个月的刊物上;二说她的文章很不错,希望能跟她约稿;第三却让雪兰喜出望外,杂志社竟然又补给她千字一块五的稿费,从现在起,她在《小说周刊》的酬劳就是千字两块了。
凭空又掉下来四十五块大洋,一家人都高兴疯了。李氏还说,等下个月出了杂志,她们要买回几十本放在家里。不过这书挺贵的,一本书要八分钱呢,几十本还是算了,买个一两本放在家里珍藏也就足够了。雪兰不知道的是,后来有人求购这三期的书,要价都要到两三块呢。
因为又领到了钱,雪兰提议赶紧搬走。她们已经不是初来北平了,对环境已经熟悉了,就算出门坐个公交、坐个黄包,也不会觉得害怕了。
李氏本来还在迟疑,因为这里的房租最便宜,她舍不得花钱搬家。可是昨天晚上,隔壁那个二流子居然半夜来敲门,不但骂骂咧咧,说些荤话,还拿脚踹了房门好几脚,砰砰直响,那门晃悠悠的,落下许多木屑。娘仨个简直吓坏了,唯恐他把门踹开,三姐也真的把菜刀攥在手里了,虽然她一直在哆嗦。
那门到底坚守住了岗位,没有被踹开,那二流子大概只是想吓吓她们,不过雪兰她们也真的不敢住在这里了。
新买的桌子等事物都丢在了房里,她们打了铺盖卷,提着锅碗瓢盆,扛上半袋子白面就走了。
这次她们租下了一个小四合院,街坊邻里都是普通老百姓,看着都挺老实。
四合院有北屋、东屋,围墙是红砖砌得,大门很高,南墙上还搭盖了一个小棚子,看上去比那单人宿舍安全许多倍。
只是这价钱就贵了,一个月整整二十块银元,把李氏心疼得不行。不过房子大了,里面还带着家具,看上去像个正经过日子的地方了。
北屋就是两间房,一间是客厅,一间是卧室。北方的建筑都遵循坐北朝南的规律,住北屋明亮暖和,而且这屋子的炕还是土炕,能烧火。
李氏喊来挑夫,买了一担子煤炭,把炕给烧起来后,屋里马上就暖和了。
晚上,她们娘仨还睡在一张床上。
三姐在暖烘烘的被窝里说:“亏得五姐文章好,挣了这些钱,不然光叫那个二流子,就能把咱们为难死。”
李氏说:“我真没想到,五姐还有这等本事。你们知道不?你们大哥在政府里,一个月才挣100块钱,他还是上过大学呢,咱们五姐几天功夫就挣了60。”
雪兰听了,有点不好意思,觉得自己得谦虚一下。
“姐、娘,你们别把这事看看得太容易了,其实写文章也要有灵感才能写得好,写得流畅,否则言之无物,人家杂志社也不收。”
三姐说:“我知道,你写了咱们三个的事情,所以才写得那么好。”
雪兰说:“要不是亲身经历过,也写不了那么真实。”
“没事,你能写就写,不能写咱们就干别的。咱们现在有院子了,可以包衣裳和针线活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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