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可欢自觉选择了左手侧的上铺,抓紧时间开始料理床铺和行李。尽管动作有点笨拙,但是好在动手早,总算在半个小时内完成了。
接下来就是院方筹备的欢迎会连带晚餐。据说是已经算得上奢侈的西餐其实还远不如飞机上吃的东西,味道也是更偏重当地人的口味。更可怕的是数十只苍蝇一直围绕着他们嗡嗡作乱,而且旁若无人的几只一组的落到饭菜上,人们挥手赶都赶不走。当地人显然早已习以为常,似乎觉得连同饭菜吃到嘴里也没什么。林可欢几乎一口也吃不下,打算完全放弃了。可是放下叉子的时候,又想到了苏毅说过的话,林可欢重新拿起叉子,一口一口的小心择选着把盘子里的饭菜吃下了很少的一部分。
令人痛苦的晚饭终于结束了。当天的最后一项是工作安排。林可欢被通知第二天开始先到医院进行了解性实习。对此她毫无异议,很高兴的接受了。
这里没有电视没有广播,没有一切文化娱乐活动。就连用电都是有时间限制的。经过长时间的远途跋涉,林可欢也确实累了。所以回到宿舍,她只是拿着盆在宿舍后的水井里学着其他人的样子轧上一盆井水,粗略的清洗了一下就上床了。开始还很想念父母和苏毅,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尽管来之前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可是现实的情况比预想的还要更艰苦,更糟糕。这里缺水少电、医用物资严重匮乏,很多在国内早已经绝迹的严重性传染病还在这里肆虐,威胁着病患的生命。
林可欢按照事前的安排,从第二天早上开始,就跟随着医院的医生开始了正常的工作。从最初的每天查房、研究病历、听取介绍。到后来的独自诊断、治疗。个中的辛苦和挑战,几次都临近了林可欢所能承受的极限,整个儿人瘦了一大圈儿。
这里的医疗条件异常恶劣,赤道天气本来就闷热难当,可病房里却没有任何降温设备,当地人也许都已经适应了,可林可欢每次在房间里停留都感觉象在“洗桑拿”,即使什么都不做,都会大汗淋漓,感觉呼吸困难。更何况她要问诊、诊断、治疗、甚至手术。体力消耗非常严重,可是水和食物却跟不上。这里的水质很差,重金属含量严重超标,每次饮用的量都有严格控制,远远无法达到身体的需要量。在这里的最初两个月,林可欢已经病了三次了。最严重的一次,连续腹泻了三天。可是就算如此,林可欢也一天都没有休息,带病出诊。她所表现出来的坚强和忍耐,不但感动了同事,也激励了她自己:原来人在特殊环境下所能爆发的潜力和忍耐力是如此巨大。然而她也脆弱过,尤其是在夜晚躺在床上独自忍受病痛折磨的时候,她心里难受的无以复加,分外想念家人,想念苏毅。
日子就在艰辛和忙碌中匆匆过去,林可欢也在一次又一次的考验中迅速成长起来。转瞬,就已经是林可欢在医院工作的第四个月了。随着病患痊愈出院,新病患入院的不断更替,林可欢也逐渐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那就是这里的病人男性明显多于女性,而且几乎都来自家境良好的家庭。林可欢开始揣测,这是否意味着这个地区的女性的免疫力会比男性强;另外,贫苦家庭的人们可能劳作较多,身体状况也会相应比缺乏劳动锻炼的家庭成员要好。林可欢在忙碌之余,在现有病患当中做了分年龄段、性别、以及生活习惯等的分类比较。得出的结论似乎跟她的揣测有些一致的地方,但是又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正好这个周末按照惯例,所有医疗队的同志都会集中到一起,总结上个月的治疗情况,互相通报疫病信息。在会议就要结束的时候,林可欢把自己的疑问提了出来。作为医生,除了医病救人,对于一个医疗水平落后地区的疾患情况作深入调查和分析也是职责所在。
几个同在医院工作的同事,也深有同感的点头。但是已经分配到院外,每日深入居民聚集地区进行义诊的另外二十几名医务人员连同领队都有些沉默了。林可欢有些不解的看着领队,不明白突然的沉重气氛意味着什么。
领队斟酌着词句,慢慢开口:“情况不是你想的那样。其实这里最需要医救和援助的正是妇女和儿童,尤其是在中低阶层当中。我想来这里之前,你们都已经阅读过有关这个国家的人文记录了。但是,那个只是很肤浅很表面的。这里还有很多现实的,你们还没有机会看到的最黑暗,最缺乏人性的东西。作为医者,我们只能最大限度的控制疾病,挽救人们的生命,却没有办法改变这个民族落后、保守、腐败甚至是愚昧的传统观念。我只能说,尽我们所能,解除病患痛苦,严防疾病蔓延。其余的,我们无能为力。”
林可欢完全听呆了,领队话里的意思似乎隐藏着很残酷的东西,可是她目前完全想象不出来是怎样的一种状况。林可欢说:“领队,我请求加入你们,到院外、到居民区去,给更多的人看病。”
领队从林可欢的眼睛里看到了热情和坚决,看着这个援外队里最年轻、却丝毫不娇气,又具有才华的医生,露出赞赏的目光。考虑到林可欢已经对当地的主要疾病都尽数掌握,而目前对于平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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