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祁若是回来,一定会看到这些记号,寻到她。
而她现在,要出发去找他。
她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她要去找傅祁,一定要找他。
念头既起,就是一切疯狂的开端。
翟念拼着这股劲,向着傅祁离开的方向,缓缓前行。
跌倒了,就自己爬起来;迷路了,就看看傅祁留给她的怀表。
许是这里真的有神灵,而神灵恰好路过,听到了她的祈愿。
在翟念不知第几次摔倒后,她终于再次听到傅祁的声音。
“念念。”他气息不稳地唤她的名字,“我回来了。”
翟念惊喜地回过头,看到傅祁站在不远处,对着她笑时,甚至来不及怀疑这又是自己方才无数次出现过的幻觉,整个人就已飞快地向他跑去。
抱住他的那一瞬,感受到他真实存在她怀里的那一刻,翟念几乎喜极而泣。
可眼泪早在寻他的路上,被风雪风干,她哭不出,就只能笑。
看到他,心里才算重新安定。
她太高兴了,以至于她完全忽略了傅祁身上丢失的白大褂,和那暗绿色的军装上斑驳的血迹,以及在她扑向他时,他仿佛承受不住似的趔趄着后退的脚步。
傅祁重新牵起翟念的手,带着她一步步向着村庄的方向走。
只是他走得很慢,脚步甚至比之前慢上许多。
翟念笑吟吟地跟在他身侧,以为傅祁是为了照顾她的脚步,才刻意放缓了速度,还笑着对他说,“我没关系的傅祁,我们可以快一点,我可以追上你的。”
“没关系,我们会回到家的。”男人淡笑着说。
“傅祁,你是怎么做到的?怎么甩了那帮人?”
翟念乐呵呵地问道,风将她的笑声吹进傅祁的耳中,傅祁也笑。
“他们车技不好,我一个人跑得快,就把他们甩了。”
“那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他们枪法不好,打不到我。”
闻言,翟念心满意足,就不再问,乖乖地跟着他的脚步,一步一坑地向前走。
后来,傅祁说:“念念,你答应我了,如果我们都平安回去,今后,你就让我照顾你。”
傅祁还说:“念念,记好我的话,怀表要收好,去找我堂哥,他会保护你。”
傅祁最后说:“念念,顺着这个方向,就能找到老阿妈的家,你不要哭,要活下去,好好活下去。”
然后,他身形一晃,就地倒下,如戈壁滩上笔直的胡杨,直直地倒在雪里,任凭翟念使出浑身解数,也不肯重新站起来。
翟念吓坏了,原本以为流干的眼泪,再次汹涌。
借着月光,她终于看清楚傅祁胸前的血迹。
他分明中了枪,却还拼了命地跑回来,带她走了这么久。
翟念一面叫着傅祁的名字,一面想要扶起他,可是她办不到。她好不容易将傅祁驮在背上,男人沉重的身体,却将她一并压进雪里,她伸出手,抓不住地面,连爬行都做不到。
可翟念不要丢下他。
她想尽了办法,最后,她将结了一层冰棱的藏袍脱下,平铺在雪地上,用长袖束在傅祁腰间,自己扣着长袍的衣领,艰难地带着傅祁一并前行。
翟念也不再哭,她把所有的力气都留下来走路。
可她真的走了太久,浑身发虚,每走几步,就会摔在雪地里,要废好一番功夫,才能重新爬起来。
循环往复。跌倒爬起,爬起再跌倒。
到爬不起来时,她就趴在地上,侧脸看着傅祁,咬牙切齿对他说:“你们都说让我好好活下去,却从来没问过我,想不想一个人活下去。”
风中,是翟念微弱的喘气声,颤颤的,若有若无。
她说:“我妈当年也对我说过同样的话。她说要我好好活着,开心地活着,然后她走了,却不知道我一个人活得有多难。”
她又说:“傅祁,你不能丢下我。我没有妈妈,没有家,现在更不能没有你。”
她还说:“傅祁,你不是说今后要好好照顾我的吗?我答应你了啊,你起来啊。”
她最后说:“傅祁,你起来啊,你不醒来,我一个人走不出雪山,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白天风景优美的雪山,和那纯净得好似能净化人心的白雪,在这一刻,都是压垮翟念信心的稻草。
黑夜漫漫,皑皑白雪,触目的荒凉,都那么让人绝望。
腿陷在雪里,翟念弯腰去拔,口中喃喃自语,“傅祁,你后悔吗?后悔帮我们找人,后悔出门时带上我。”
“后悔遇见我吗?”
身边除了风声,无人回应。
勉强将腿拔出雪堆,下一脚却又陷进另一个雪堆,翟念回头看一眼,确认傅祁还躺在她的藏袍上。歇了歇,然后背手将傅祁拖至身边。
背不动,就推着他,一点一点往前。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坚持什么。
其实她很冷,很累,很想像傅祁一样,就这样不管不顾地闭上眼。
但是心里又不甘。
不甘就此倒下。
更不愿就此放弃傅祁。
她坚信,他还活着。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久到翟念浑身都已经没有知觉,只是机械地推着,爬着,撑着不让自己闭上双眼。
前方终于现出一星火光。
似乎还有人的喊声随风传来。
“喂!我们在这里啊!……救命啊!”
翟念拼着最后的力气,向着火光出现的方向喊出声。
然后再也顾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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