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为太子,她的母族封爵承恩,她却一辈子没有等来封后的诏书。
当夜,周启庭去了宣华殿处理公务。虽说照理他也有三日的婚假,但是国事繁忙,怎么可能当真清闲三日。这也是为何林慕沅非要今天去太庙,周启庭以后未必能抽出时间。
清宁宫白日里就换下了一色大红,富丽堂皇的璀璨金色才是这所宫殿的真正面目。
林慕沅躺在床上,念及白天的事,心下哀凉又有些可笑。
周启庭一如前世温柔体贴,比平常人家的夫君更好相处,可这并不是他对林慕沅有多好,只是他的习惯,对所有人都温风细雨。
可是骨子里的凉薄,却被深深掩埋,前世相对的一千多个日夜,林慕沅最后也看不懂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他可以亲手害死挡路的妻儿,然而身心散发的悲悯不是可以假装的。
林慕沅依然觉得前路漫漫,她害怕自己终有一日重新陷入周启庭的温柔中,害怕重蹈覆辙,死亡的滋味并不好受。
面对林婉澜面对叶兰儿,甚至于别的所有人,林慕沅都不曾觉得害怕过,哪怕是前世她也不怕那些人,可是……周启庭是不同的。
爱情,会让人变得盲目,何况周启庭本就深不可测。
她翻来覆去半宿,积压的惆怅几乎化为实质,外殿忽然就传来了声响。
侍女请安的声音压低,外间夜明珠的光辉缓缓散发出来,林慕沅知道,是周启庭到了。
下床走到外间,周启庭正在宫人的服侍下宽衣,看到她出来,惊讶道:“怎么还醒着?”说着看了眼更漏。
寒冷的冬夜,他身上还带着外面的寒气,眼里的担忧却真真切切存在。林慕沅想,那些永远考虑不清楚的事情,就过去吧,该来的总会来。
她走到周启庭面前,像前生无数次做过的那样,伸手搂住了这个男人的腰身。埋首在他胸前,林慕沅低低道,“我一个人……我害怕。”
周启庭怔了一下,随即心软了。他的皇后,他的小妻子,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女孩儿,在这座陌生的皇城里,只认得他一个人。
周启庭没有推开她,只是挥手让侍候的宫人离开,带着林慕沅一步一挪地回到寝殿。
“你不要害怕,以后这儿就是你的家了。”
抬起头看他,林慕沅咬唇道:“可是,好奇怪啊,没有父亲没有祖母,我谁都不认识。”
周启庭不知道别人家的妻子新婚后都是什么反应,也没有人同他讨论这个,但他觉得自己的皇后真的很可爱,这样天真清澈,一望见底的孩子,是他二十年来从未见过的。
他当初并不愿意立庄国公的女儿做皇后,可这是父皇的遗命,不得不从。
那时候在孙家的后花园见到林慕沅,他依旧很是纠结,一个素不相识的女人,就要与他并肩而立,要说心中没有膈应,他自己都不愿意相信。
甚至于到大婚那日,在看到新娘之前,他都不怎么甘愿。
现在却觉得,其实这种体验,还不错。他记得自己揭开描龙绣凤的红色盖头,林慕沅抬头时令人惊艳的神情。
与孙家的她大相径庭。
他听见自己对面前的女孩儿说,“可是你认识我,我是你的夫君,是你最亲近的人。”
白天的时候,林慕沅端庄贵重,仿佛很适应宫中的生活,周启庭怎么也想不到,原来她不是不怕,只是当着很多人的眼光,硬生生将自己的害怕压了下去。
“那你会保护我吗?”
“我会。”周启庭答得毫不拖泥带水。
窗外月色很好,林慕沅慢慢抱住周启庭,一字一句道:“我也会保护你的。”
周启庭宠溺地捏了把她的脸蛋。
林慕沅没想到一次心血来潮地表演会取得如此意想不到的效果,周启庭好骗的程度,让她觉得有些不真实。
或许……是因为三年前的他还不曾修炼出后日的深沉心机。
不管怎么说,都是一个极好的开端。
大婚第三天,林慕沅才有时间见一见周启庭原来就有的妃嫔。
他的妃嫔的确不算多,大都是先皇活着的时候赐的,仅四人而已。
位分最高的是他做太子时的侧妃,周启庭登基后被册封位淑妃,闺名赵溪荷,平原伯赵家的嫡长女。
然后就是修容李氏,吏部左侍郎之女,美人邹氏,苏氏。
林慕沅面色复杂地看着几位各有特色的美人儿,向来心思细腻的李氏坐立难安,生怕是皇后对她们有不满之处。
“淑妃,”林慕沅终于说话了,却是向淑妃,“你是宫里资历最老的,本宫听陛下说以往都是你协助太后理事,今天回去就把宫务同本宫交接清楚。”
淑妃一滞,强笑道:“皇后娘娘,是陛下让臣妾打理宫务的,这……没有陛下允许,臣妾不敢擅自行事。”
她并不想交出权利,等明年春宫中大选,承恩公或者杨丞相府上的千金必然会成为压她一头的贵妃。
她掌控着后宫权利,才不会被人轻看,若是失了权柄,以后就艰难了。
林慕沅淡淡瞥了她一眼,并不强迫她,反而转眼问起李氏,“李修容身边养着小公主,忙得过来吗?”
所谓小公主,并不是周启庭的女儿,而是他的妹妹,先皇的遗腹女,生母只是个宫女,且是个福薄的,生下女儿就去了。
那时太妃们都出宫修养了,太后又不愿意养育这个孩子,周启庭便把她放在了李修容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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