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个话篓子,出来就道:“姐,我告诉你,表哥可住我对面!”脸上充满崇拜之色。
“而且,表哥人特别好。”
“……”朱伊神色复杂看着这孩子,从她进来这一小会儿,朱修黎已三次提到他表哥了。她从不知朱修黎这样能攀亲戚,关键是人家乐意做他表哥吗?
朱修黎来拉朱伊:“走,我们去找表哥玩儿。”
朱伊刚才可没看到谢映,不过她比照着太子的装束想象了一下谢映,莫名地红了脸。她板起脸道:“你不要总是缠着世子,会耽误别人做正事。”
“不会啊,表哥说最近都闲着,快走吧!”
朱修黎硬拽着朱伊去找谢映,姐弟俩走到门廊,却见对面突然出来个眼生的小宫女,宫女背后还站着谢映的随侍沈星流,一脸的不耐。
朱修黎就嘿嘿笑道:“自从表哥住到岫云馆,经常有宫女不小心走错地儿。”语中不乏轻视。
弟弟的无心之语让朱伊脚下一滞,朱修黎还不知道,他姐姐也要去做同样的事,这让她心里涌上羞耻和委屈。
明明从前她就追求过谢映,为何现在要迈出这步如此艰难,朱伊仔细想了想,终于明白区别所在。以前是因为单纯的喜欢,现在却是想要对方的权势。自然会有出卖自己的感觉。
“姐,你怎么啦?不舒服?”朱修黎歪着脑袋看朱伊。
“没有。”朱伊道:“阿黎,姐姐下次来看你,我想起我那边还有急事。”
也不顾朱修黎在后面大叫,朱伊带着宫女说走就走了。朱修黎愣愣转向不知何时走出来的谢映:“呵呵,表哥,女人就是事儿多,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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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伊借着为太后抄经的由头,除了匆匆看过几次朱修黎,一连十来天没有出门,直到皇上宣她去御书房。
朱伊进了书房,一眼就看到紫案边两个对坐的男人。
年长之人一袭明黄团龙常服,面容和蔼,正是当今天子。
年轻的那个穿着暗紫底蟠螭缠云锦袍,用玉簪挽着长发,是谢映。
朱伊上前行礼:“父皇。”
“禧贞来了。”皇帝笑着起身,指着案上的玉子棋盘道:“朕与守煦在推演九木谱的残局,但他总是藏拙,让朕没法尽兴。你来代朕同他下两局。”
朱伊眨眨眼,她棋力高低不就,比皇帝差了不知多远,让她跟谢映对弈?嘴上应道:“是。”
立即有太监为皇帝另设了个座。谢映站起身,等皇帝坐下,才与朱伊一齐落座。
九木谱棋局暗合排兵布阵之法,朱伊落子很是谨慎,十多子后,她的眉心便蹙起来,黑子拈在雪笋似的指尖顿着,小手指不自觉的蜷曲,越发形得那只手柔软可爱。
谢映就一直看着那只悬着的手。
皇帝突然开始指点朱伊。观棋不语,父皇历来讲究这个,今天是怎么回事。朱伊忐忑,总觉有事会发生。
果然,皇帝轻叹:“守煦贤侄一早就来请辞回魏州,朕实是感到不舍。”
朱伊手下一顿,谢映这样快就要走了?不过,藩王们都是土皇帝,谢映在魏州过得不知有多潇洒恣肆,比起在京里受约束,自是想尽快走人。
皇帝又道:“守煦难得回京,倒不如留下来。你帮着你爹将魏州治理得极好,朕希望你多与太子探讨。皇后也总是念叨着想让你多陪陪她。再者,半年后各藩朝见,你总归也要再次入京,也省下一去一返的远途跋涉。”
房间里静得可闻针落声,朱伊心跳加剧,皇帝这番话在情在理,不断往谢映脸上贴金、打亲情牌,可实质上,就是不想放谢映回魏州而已。这就算谈不上要对方在京为质,至少也是对谢家的敲打。
但谢映高傲自负,素来又狡猾,以谢家今时军威,他岂会轻易就范,想来会编排个妥帖的理由拒绝。
朱伊忍不住瞄了瞄谢映,想看他此刻表情。
谢映的余光自然发现了朱伊的小动作,他并未找藉口推却,应得很自然:“皇上所言极是,是臣考虑不周了,臣遵旨。”
皇帝敛着的眉头慢慢打开,谢映沉默不语时,身上颇有股山岳之势,令他几乎忘记面对的是个二十出头的后生小辈。他很清楚,此子将是国之脊檩,也是心腹大患。
朱伊才心神不宁从皇帝那儿回来,彤贵妃又派人让她过去。
彤贵妃摈退宫人,头一回没叫朱伊坐,甚至看都没看她,只把玩自己新染的指甲。
她过一会儿才道:“禧贞,我听说,你最近去看阿黎,一次也没踏进过谢映那屋。”
朱伊一听,就知道是朱修黎身边有人盯着她的举动。
她说出准备好的说辞:“母妃,世子根本不给女儿机……”
彤贵妃冷笑打断她:“你倒是学会对我阳奉阴违了。”
朱伊的微笑褪去。彤贵妃道:“你是不是觉得,靠颜色去吸引男人,是下贱女子才做的事。甚至觉得你母妃我,也是以色侍人,低皇后一等。”彤贵妃以媚得宠是宫里公开的秘密,私底下,皇帝还给她起了个“桃花娘”的爱称。
朱伊赶紧道:“女儿怎会这样想母妃,母妃是女儿最尊敬的人。若是没有母妃,我和七弟怎能平安长大。”她对彤贵妃自然有孺慕之情。
彤贵妃一笑:“说得倒是很好听。”她挥了挥手:“你下去吧。我乏了。”
朱伊站在原地,彤贵妃又说了两次下去,她才终于转身。
“我真是失望。”彤贵妃突然幽幽吐出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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