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时,总觉得他变了。
伊路莎奶奶忧心过重,最近身体很不好,秦恬刚进门,就听她在远程指挥伊万做茄汁汤,伊万手忙脚乱的一手菜刀一手锅铲,伊路莎奶奶大吼:“笨死了!放点儿蜂蜜!”
看到秦恬,她很高兴,喊伊万端来一杯咖啡,两人一顿唠,相互心情都好了点。
伊万送秦恬出门时,表情很沉重,秦恬有些看不过去:“赛车场的执勤,很累吧。”
伊万看看秦恬,又看着地,点点头,又摇摇头:“我想辞职。”
秦恬看着他。
“媞安,我只在赛车场呆了三天,但我忽然觉得,再这样下去,我会疯掉。”伊万的声音很低哑,“爱伦娜一直在医疗帐篷给病人治疗,她没看到的太多了,但我不忍心告诉她。”他欲言又止。
秦恬道:“我知道,你应该已经看出,这满赛车场的人,最终会走向哪儿了吧……不是德朗西。”
伊万擦了擦眼睛:“他们不可能放过他们。”
“但你还得干下去。”秦恬道,“我没猜错的话,你还会被派到德朗西集中营去做看守。”
“是的……我不想干了,这一切,太疯狂,太超出我的承受能力了……我的同僚都疯了,他们好像一夜之间连是非都不分了,几个孩子在玩闹,尖叫的响了点,他们抓过来就一顿打……他们难道看不出来这是孩子们唯一的娱乐了吗?甚至这可能是全场最健康最有力气玩的孩子了,如果连他们都不奔跑不尖叫了,整个赛车场就都是一个坟墓!”
伊万有些激动了起来,他脸上微微流汗:“我看到了好几个邻居,他们看到我,都求我放他们出去……但我,我守的是内门,我没有通行证,我也不认识守外门的那几个死板的混蛋,我只能帮他们带信,带点食物,他们竟然还感谢我,问我奶奶的身体情况,说那天晚上吓到她了……我什么都说不出来,媞安,我嘴笨,我真不知道我该说什么,安慰什么……爱伦娜有没有跟你说她接生了一个孩子?”
“说了。”秦恬努力弄出一个微笑,“她很高兴。”
“是啊,里面他们抱着新生儿欢呼,大出血被送往医院的孕妇却直接死在了门外!那个婴儿谁养?!昨天晚上赛车场内的主治医生抱出了那个婴儿的尸体……爱伦娜回来时说她很高兴医生得到允许把孩子送到母亲的身边……可是,可是……那是到另一个世界啊……”
伊万蹲了下来,无法前行。
秦恬站在一边,看着塞纳河的微波在夕阳下荡漾。
“所以伊万,在那群没良知的人中,有个有良知的人,那些可怜人的生活,将会好很多很多。”秦恬轻声道,“你不能逃避,你得迎头痛击,你不可能无视所有的黑暗,现实就是这样,你不可能一辈子躲在奶奶的羽翼下。”
“可我不敢,我闭眼就是那个紫色的婴儿……”
“那么,我也不为难你。”秦恬顿了顿,“因为我也是个胆小鬼,明知道爱伦娜接手的是个什么样的工作,全连陪她分担的勇气都没有。”
伊万有些犹豫,抬头看着秦恬。
“你瞧,爱伦娜为了那工作,早出晚归,连她男友都没时间搭理,这对平时的她来说是多不可思议的事情……”秦恬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夸张,“你不是挺喜欢她吗,干嘛不陪她一起度过最美好和最黑暗的时候呢?”
“黑暗我看到了,美好我没看到。”伊万嘟哝,忽然涨红了脸颊反驳,“我我我,我才没,没有喜欢,喜欢她呢!那个凶女人!”
于是秦恬一脸此地无银三百两的笑着咏叹:“啊!情人的身边,就是全世界!”
爱伦娜和伊万上岗后,过了一个多月,还没有任何音信。
秦恬不担心他们遇害什么的,但更担心他们受到什么心灵创伤,她自愿担负起了照顾伊路莎奶奶的工作,一面继续在公共援助医院实习。
这时候的医院对待医护人员的资格还很严谨,秦恬必须通过众多护士长和若干医生的观察和考试才能获得正式的护理资格证,然后她才有在红十字会的众多工作中选择的权利。
奥古斯汀当然不可能一直在巴黎偷懒,他因为负伤“疗养”了许久,当有人问起他是否还能参战时,他大吼一声能!然后他身边的军医就会提醒他不宜剧烈运动。
一个德国国防军少校的特权有时候也是惊人的,因为一句医嘱,他可以每周得到丰厚的补贴和营养品,还不用上阵打仗,当然,前提是他不吃白饭。
奥古不吃白饭的方式,就是做教官。
他曾经失踪了一个月就是到法国西南一个小村庄进行清剿,然后那儿建造了一个临时的新兵训练营,专门训练空军地勤部队,奥古虽然是最老实巴交的陆军,但所谓地勤部队就是要有一定的地面作战能力,这些小兵蛋子在国内学了基本的理论和器械操作,到了这儿则是一边感受实战的气息一边进行强化训练。
秦恬记得奥古斯汀说过,无论德国兵源如何紧张,一直到战败,他们的新兵训练时间都严格保持三个月。
于是秦恬知道了,奥古如果一直做教官,直到一九四五年,他可能会有很多届的学生。
而这阵子,巴黎街头忽然出现了一群穿着制服的德国少女,她们列着队在宿舍与政府部门之间两点一线,与巴黎市民相互好奇的对看,秦恬听他们闲聊,似乎对于出现女兵这种事情非常不赞同。
听多了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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