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撂袍裾,跳下马车,夏浅汐在后面叫住了他,“为什么要给我这个?”
南宫弦目光幽幽看向远处漫天的霞光,沉声道,“就当是本世子上辈子欠了你的。”
“什么意思?”夏浅汐品味着这句话,正想再问,抬头时,早已不见那人的身影。
车夫跪在地上,叩首道:“世子爷拿小人全家的性命相逼,小人不得已才让他进了马车,小姐如何惩罚都可,千万莫将小人赶走,小人的妻儿老母都指望小人在夏府的这份差事吃饭呢。”
夏浅汐微笑道:“我并没有怪怨你的意思,天色不早,咱们快些回府吧。”
“是,小姐。”车夫抬袖擦擦眼角老泪,坐在车前,扬鞭一抽,马车行驶而去。
夏浅汐放下车帘,将玉牌握在手中,哼笑了一声。
南宫弦,你本就是上辈子欠了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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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茶(上)
接下来的几日,夏浅汐拿着南宫弦给她的那块玉牌去了司茶司几次,正如他所说,持此玉牌,皇宫大内可任意行走,无人敢拦,这个天上掉下来的御赐之物,果然十分合用。
陆明对她谦虚好学的态度很是欣赏,将自己毕生所学倾囊相授,加之她的悟性好,仅短短几日,就有了极大的进步。她请示过陆明,回去之后,与卧松云一起研习茶艺,参悟茶理,交情日笃。
清明新茶初出,祭扫踏青之后,两年一度的茶艺比试即将来临。
比试前夕,夏浅汐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安眠,许是紧张的缘故,她闭目挣扎许久,依然睡不着,最后索性下床,穿好鞋子走到梳妆台前,抓过一把弯梳百无聊赖地把玩着。
风息夜静,夏浅汐独坐窗前,托着腮想起近日种种,又是去青楼,又是进宫拜师,还差点被禁卫军当成刺客抓起来,真是惊心动魄。
她唇角弯起,正想唤来丫鬟端一碗杏仁羊乳羹过来,忽然瞥见梳妆台上的那只白玉玉牌。她拿起来,放在掌心摩挲几下,脑中不由闪现浸染在霞光之中的那张晦涩不明的脸。
“为什么要给我这个?”
“就当是本世子上辈子欠了你的。”
这几日忙着学艺,倒是没有多想,她此时反复琢磨着这句话,霎时一道流光划过天际,心头的疑虑豁然明晰。
南宫弦,他该不会也是……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如果也记得前世的事情,定然不会再愿意见她,甚至看都不会再看她一眼,怎会主动帮她?
夏浅汐甩甩头,尽力把这些理不清的思绪驱散。
要不要找个机会试探他一下?该怎么试探?
好烦啊!她喝了口水,躺回床上,用被子蒙住头,怎么想也想不通,后来眼皮渐沉,便迷迷糊糊地睡去……
翌日,夏浅汐早早起身,精心装扮了一番,下楼用完早膳,一切收拾妥当后,乘轿去当铺与卧松云碰了面,两人寒暄几句,动身往聚仙茶庄而去。
刚至辰时,聚仙茶庄外已经停满了各式华贵的马车和轿子,夏浅汐和卧松云下了轿,身后丫鬟小厮将比试用的茶叶和器具从车上搬下来,子栗取出请帖交与门房,门房仔细验看后,恭敬地请他们进去。
聚仙茶庄是荀国人在大凉开办的,庄内花木葱郁,溪水潺潺,鸟鸣啁啾,又有回廊精舍,隐于花枝树影之间,更似一个安闲惬意的庭院。
比试的地方设在一处宽敞明净的厅堂内,桌案依次排开,摆设讲究又雅致。茶庄庄主荀进是个随和的人,人到齐后,他拱手客道几句,将比试的规矩在堂上详说了一遍,随后命小厮取来签筒,让参赛人士抽取,捉对“拼杀”。抽到相同签号的人同时烹茶,由专人品评,决出优次,撤下输者的席案。胜出者重新抽签,继续比试,直至最后。
夏浅汐抽了签,找到位置坐下,向远处的卧松云点了点头。卧松云迎着她的目光,随之温和一笑。
此次斗茶,引来许多文人雅士和达官显贵前来观看,南宫弦也在其列。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那道熟悉的倩影,围观的人很多,从他那处只看到她贞静恬淡的侧脸,身上穿的浅杏色绣花衣衫,脖颈上露出一截白皙如玉的肌肤,还有小巧圆润的耳垂,耳上坠着的一颗南红耳铛,随着她烹茶的身姿不时晃动。她的手细嫩修长,轻柔灵活翻转,优雅得仿佛在画一幅画,弹一曲琴。
俏丽若桃夭杏红,清素若幽兰明菊。
他心下想着,喉结不着痕迹地滚了滚,莫名觉得有些口渴。
他被自己的失态惊了一住,目光往周身一旋,发现不少人都盯着她看。他忽而觉得,没有阻止她参加这场比试是个天大的错误。
顷刻,他视线往下,留意到她腰间系着的那只白玉玉牌,心底又重新舒畅起来。
席案一张张撤下去,夏浅汐与卧松云专心比试,一路过关斩将,最后场上只剩下他们两位和荀国茶师荀染及齐国茶师齐慕羽。
荀进看向剩下的四人,含笑道:“没想到留下来的茶师中竟然有女子,贵国人才辈出,令人刮目相看。今日比试,旨在以茶会友,剩下的两场比试,不如行个茶令,以助兴增趣,如何?”
“甚好。”人群抚掌附和。
四人抽了签,由夏浅汐对战荀染,卧松云对战齐慕羽。
四人互相行了茶礼,各自忙碌起来。
比试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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