菀清俯身捡起一件衣服,果然冰凉刺骨,全部都是湿的,“你说雪仪伤了?”
陈宁点头,走近了雪仪,轻轻拨开雪仪脑后的发丝,“冰水一浸,血是止了,只是我不知道她究竟喝了多少井水,一直这样昏迷着,我又不敢太动她,怕她脑上的伤口又裂开。”
“井水?”菀清更是一惊,“她怎么会喝井水?”
陈宁皱紧了眉头,“我相信杜小姐你是个聪明人,知道我跟姐姐这次前来,不单单是只为了送你们的故友回来。”
菀清点头,“当墨徽永出现,我知道,你们都是一伙的,想要的不过就是逼君棠下台。”微微一顿,菀清似乎想到了什么,“我更不明白了,你跟我说这些,有何意思?”
陈宁叹了一声,“我想自由,季君棠想安宁,我们两个各取所需——”说着,陈宁正色看着菀清,“这个时候,季君棠肯定已是应付不暇,能帮你我的,只有你了。”
菀清深深看着陈宁,“我不知道你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陈宁急声说,“那要如何,你才能相信我?”
菀清坐在雪仪床边,“我想知道,为什么她会掉进井里?为什么这里会有伤?”
陈宁眉头紧锁,“我不知道是不是姐姐扔她下去,可是我知道,她肯定是听到了什么,才会被人灭口,这个问题,或许你要等她醒来亲口问她。”
菀清骇然看着陈宁,“是你姐姐做的?”
陈宁点头,“这一次,季君棠面对的,不止是墨徽永,还有姐姐,甚至……你身边的那个傻丫头,墨九娘。”
“跟九娘有关?”菀清倒吸了一口气,一想到九娘那张稚气的脸,“你什么意思?她明明是个傻姑娘!”
陈宁摇头,“是真傻,还是假傻?你别忘了,她怎么说也算是墨徽永的妹妹,她的心究竟会向着谁呢?其实我也不怕告诉你,墨徽永所中的毒,就是她下的。”
菀清身子一震,忽然意识到什么,低头看了一眼雪仪,“难道说,雪仪知道了这个,所以才会被灭口?”
陈宁一阵哽咽,“八九不离十。”说完,陈宁走近了菀清,“我说的究竟是真是假,如果要等雪仪醒来你问清楚的话,我怕一切都来不及了。”
“我把真相告诉君棠,她会有法子解困的。”菀清站了起来,笃定地点头。
陈宁慌然拦住了菀清,“就算季君棠知道这些也没用,这个时候,季家部下是不会相信她说的话的。”
菀清仔细想了想,确实也是,“那……我能做什么?”
陈宁担心地看着雪仪的脸,“我不知道雪仪的头受这样一个伤害,会不会出事,我只知道,我必须抢在墨徽永夺到大权之前,挣脱姐姐的手掌,这样,雪仪才能光明正大的送出这里,好好医治。”说着,陈宁郑重地点头,“本来我只是想要杜小姐你帮我照顾雪仪,可是,方才看见季小姐确实有胆识,我突然想到一个釜底抽薪的法子,只是,太过危险,不知道你肯不肯做?”
菀清急然问,“什么法子?”
陈宁轻轻一叹,“杀了墨徽永。”
菀清惊然后退了一步,“我可以做到吗?”
陈宁点头,为难的看着菀清,“你如果突然出手,谁也想不到是你,而且一把手枪那么多发子弹,总有一颗会要他的命,只是……他如果死了,或许也会搭上你的命……”
“君棠可以安然?”菀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一些,“你能保证,墨徽永一死,君棠就可以安然?”
陈宁重重点头,“不错,只要墨徽永一死,这季家督军就君棠一人能做,季夫人人脉再深,也奈何不了君棠,这样一来,她便是独一无二的季家督军!”有些凄凉地笑了笑,“只要季君棠坐稳了,我们就可以联手伏击姐姐,只要她一死,陈家就由我说的算,我就真正可以做我想做的事。”
菀清长长一叹,“你小小年纪,竟然可以对你亲姐姐下手,你也算是个狠角色。”
陈宁苦涩地一笑,“我自幼便是姐姐的傀儡,造下了无数杀戮,或许,这一次,以杀止杀,可以让陈家的腥风血雨从此停歇。”
菀清喃喃念,“以杀止杀?”
陈宁心痛地看着雪仪,“之所以季君棠跟我一样不能随心所欲,是因为在我们身边,有私欲的人太多了,即使我们已经高高在上,可有时候也会觉得,心中那个最在乎的人,想要保护也是力不从心。”
“我也可以保护她的。”菀清突然笑了,“两个人相爱,不是永远都只由其中一方保护,我不是你们想象中的弱质女流,我可以保护她,只要她能安然。”
“我现在懂了,为什么季君棠那么喜欢你,为了你就算伤害了雪仪也不后悔。”陈宁充满敬意地看着菀清,“你们之间的感情,让我羡慕。”
菀清满脸幸福,“所以,这一次别说是我为她杀人,即使要我命,我也不会后悔。”说完,菀清看着雪仪,“我相信,同样的事,不管是雪仪,是容兰,还是君棠,都会愿意去做。”
陈宁皱紧了眉头,“听你这样说,我反而不敢让你去做了。”
“为什么?”
“你如果有事,季君棠就算活下来了,也不会开心。”陈宁摇头,“这种日子,比死还难受,她不会愿意看见这样的结果的。”
菀清深吸一口气,“我知道,所以我想赌一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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