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露面颊发烫,难看地低下了头。
沈清月转身回屋,春叶跟在她身后,给她倒了温热的水送去,犹豫着开口道:“姑娘……秋露以前办事都很小心,您别怪她。”
“我自有主意。”
春叶、夏藤和秋露三人平常关系不错,春叶帮秋露说话是念着平日里的情分,但沈清月眼下这么说,春叶再也不好多劝。
内室里还没吹灭蜡烛,罗妈妈挑帘进来了,沈清月打发了春叶出去,问道:“可有异样?”
罗妈妈坐在沈清月身边,压着声音道:“地上有青苔,不知道从哪里刮来抹在地上的,冬雪手脚好快,我险些没看清楚,还有衣架子有一个脚底下垫着纸,一边高一边低,自然就不稳妥。秋露丫头实在的很,自己被算计都不知道。”
沈清月点着头,道:“是冬雪聪明过头了,不怪秋露。”
罗妈妈低声问她:“姑娘打算如何办?”
“将计就计,明日就提她到我的房里来送茶水,其他几个丫鬟那边,您敲打一下,别叫她们失了分寸。”
罗妈妈微微一笑,点头应了,又让沈清月早些歇息。
次日,沈清月就叫冬雪进来倒茶。
冬雪已经很久没有进内室了,她这一遭进来,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她放下茶水,安安静静地垂手立在一旁,也不说话。
春叶咬咬唇,转身出去了。
罗妈妈在外边拦下了春叶,另外又叫了夏藤和秋露去她屋子里说话,她很有深意地同几个丫鬟道:“姑娘做事向来有她自己的主意,你们不明白也不要问,更不要乱说话,要记住姑娘从前是怎么对你们的,以后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三个丫鬟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只是屈膝应“是”,待罗妈妈走了,才躲去了小厨房里说小话。
秋露揪着衣裳,不安地道:“昨儿的事我是不小心的,我也不知道怎么鬼迷心窍那点儿事都办不好了。”
春叶和夏藤安慰她道:“我看姑娘倒不是真的讨厌你,你别多想,就听罗妈妈说的,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秋露信任她们两个,虽然心中愁苦,还是乖乖地做手上的活儿,没把心思放在争宠和勾心斗角上。
过了两日,雁归轩最得宠的丫鬟从三个变成了四个,冬雪也常常出入上房。
天儿越发冷,尤其早晚的时候,在屋子里坐着都手脚冷。
沈清月让丫鬟们将柜子里的衣裳都翻找出来清理一遍,夏天的衣裳要收捡起来,深秋和冬日里穿的衣裳要提前备着了。
秋露在厨房里盯着,春叶和夏藤加冬雪,在屋子里收拾衣裳,沈清月捧着一本书,闲闲地坐在罗汉床上,身下垫着一张薄薄的毛毡毯子,翻书抬眼的时候,偶尔往丫鬟那边扫一眼。
三个丫鬟在屋子里轻声细语地进行必要的交谈,其余时候都不说话,屋子里很安静。沈清月正看到《周易》里的一句“同声相应,同气相求”,是说同类的事物相互感应,志趣相投的人自然而然会结合在一起。
春叶忽然“啊呀”一声,像是被什么东西扎了手,手里的衣裳也掉在了地上。夏藤和冬雪连忙去看,沈清月也放下书,问道:“怎么了?”
夏藤捡起沈清月沉香色的衣裳,袖口上落了几根“鬼见针”,她拔掉针,扔在笸箩里。
这件衣裳前些日沈清月还穿过,是春叶洗干净了叠放在柜子里的,现在却发现了“鬼见针”,是她的失职。
秋天鬼见针很常见,春叶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收衣裳的时候疏忽了,她泪眼蒙蒙,低声道:“还好没扎到姑娘……”否则真是大罪过。
沈清月蹙了蹙眉,道:“你回去拿药擦一下,有夏藤和冬雪两个人就够了。”
春叶心里有点儿委屈,却又没法辩驳,咬着唇就走了。
沈清月渴了,她摸了摸茶杯,道:“夏藤你去换杯茶来。”
夏藤放下手里的衣裳,去给沈清月换茶水,罗妈妈正好挑帘进来,问道:“姑娘,春叶那丫头怎么哭了?”
沈清月皱了皱眉,道:“我看她平日里做事很细致,没想到还是个粗心的,我都还没说她,她还娇气了。”她目光往冬雪背影那边一扫,轻声道:“冬雪,你手上那一件我记得好像是我穿过半天,春叶没洗就放进去了,拿出去叫人洗一洗。”
冬雪柔声应了,将衣裳搭在臂弯里,小步走出去了。
冬雪刚一走,沈清月看着帘子外露出的一双绣鞋,声音不大不小地同罗妈妈道:“以前总听春叶夸夏藤和秋露两个,今儿瞧着,冬雪也是不错的。”
罗妈妈也饶有深意地笑道:“我看冬雪就是个乖,做事不言不语,乖巧又细致,的确讨喜。我还纳闷姑娘怎么不用她呢……”
沈清月道:“倒是个堪用的,现在重用也不迟。”
冬雪偷听完就走了,夏藤倒了热茶进来,沈清月与罗妈妈二人相视一笑。
九月初八之前,冬雪都还很老实。
沈清月与罗妈妈也不急,继续任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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