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是他自己帮老师和几位师兄打帘子。
进了惩戒室,徒千墨先在正中坐下,而后吩咐,“南,坐吧。”
“是。”
陆由看到徒千墨左手边一排四张椅子,孟曈曚的座位,是空的。
徒千墨就势靠在了椅背上,“小由,给你大师兄奉茶。”
“是。”陆由将手中戒尺先交给赵濮阳,而后,接过刘颉递来的热茶,一步一步膝行到南寄贤身前,赵濮阳随着他走,站在他身侧,刘颉却已经绕过去,立在南寄贤身后了。
陆由将茶碗捧高,“陆由给大师兄敬茶。”
南寄贤微微向前坐了坐,手指搭在了茶碗上,却是没有接。他本人的气场太强大,身子倾过来的时候,陆由觉得就像是有一座山压下来,逼得他不能呼吸。
他鼓足了勇气又说一遍,“大师兄,请喝茶。”
南寄贤笑了,“好。”他接了茶碗,用茶碗盖随意推了推,抿了一口便放在手边的小案上。
陆由的心一下子就抽紧了。他狠狠咬住唇,接了赵濮阳手里的藤条,说话之前,想看徒千墨一眼,终究不敢,还是大着胆子将藤条高举过头,“陆由请大师兄赐责。”
南寄贤却没有接他递上来的藤条,而是向后伸了伸手,“阿颉,拿过来吧。”
他这话一出口,高坐着的徒千墨,恭谨立着的赵濮阳和揣着一颗心跪着的陆由都是一惊,刘颉似是有些不忍,却终究不敢逆大师兄的意,从案几下面拿出一只盒子。
徒千墨一见这只跳棋盒子,就知道,陆由今天这一关,不好过了。
南寄贤说话的口气淡淡的,可其中的气势却像是刀子刮在脸上,“脱裤子吧。”
陆由有些为难了。
他是早知道这入门的规矩,藤条要打在肉上的,可到了这一步,究竟是难为情,更何况,南大师兄那里,还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个规矩。但他也知道,这时候抗刑,那真是找死,是以,哪怕千般委屈,也只能将藤条重新交给赵小师兄,自己乖乖褪了裤子,伏下身去。
南寄贤看陆由伏腰,也是躬下身去将他身子扶正,陆由不明白是什么道理,可看到南寄贤手中的跳棋盒子,脸却白了。
“记得吗?”南寄贤问。
“陆由记得。”陆由眉毛蹙在了一起。
南寄贤打开盒盖,将盒子托在他面前,里边只有一颗棋子,溜圆溜圆的,南寄贤的口气很平淡,“含着吧。”
赵濮阳张了张口,却终于不敢劝,将目光投在徒千墨身上。
徒千墨面色沉静,看不出喜怒。
陆由闭上了眼睛。
南寄贤手中一直托着盒子,陆由不动,他便等着。
终于,陆由咬下了牙,将那颗玻璃珠子用两根手指捻了起来。
刘颉偏过了头,有些不忍看。
南寄贤看着陆由微微颤抖的手,不发一言。
陆由知道,这一关,总是要过的,与其僵在这里让大家都难受,不如,自己狠了心。
他伏低身子,将手指探向身后,可想到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做这么耻辱的动作,他实在是做不下来,右手在身后悬空着,多少次想就那样塞进去,终于做不出来。
南寄贤就在他身边立着,表情平静,没有丝毫怜悯。
徒千墨看着陆由在空中打颤的手,只觉得所有脏器都团在了一起,可是,现在这个时候,他什么也不能说。
让陆由横下心来的,是刘颉的呵斥,“陆由!你还知不知道什么叫规矩!”
陆由苦笑一下,都已经到了如今这一步,还要怎么样呢,他终于,还是将那颗珠子,放在了最让人羞耻的地方。
做好这一切的时候,陆由的整个身子都烫了起来,他伏在地上,几乎是带着哭腔,“陆由准备好了,请大师兄教训。”
赵濮阳连忙将藤条捧过去,南寄贤顺手接了过来,没有立刻打,却是将藤条停在了陆由臀上,“知道为什么为难你?”
陆由如今屈辱地过了头,哪里还能回话,可这时候的问话,不答又是不行的,他憋红了脸都只有一句,“陆由没规矩。”
南寄贤在椅子上重新坐下了,“小由,师兄罚你,不是因为你没规矩,是因为,你乱了规矩。”
陆由握紧了拳,南寄贤语声还是很轻,“你过来。”
陆由只觉得这辈子都没有这么难堪过,本就是跪撅在地上,如今竟还要爬过去,可是,他若是起身膝行,难道,要他像那些官能片里面的狗奴一样,夹着那珠子蹭过去吗?
赵濮阳究竟是心软的,他蹲下来扶了陆由一把,陆由现在哪里愿意让人碰,赵濮阳才挨着他胳膊,他就立刻跪过去了。
南寄贤看他跪过来,便就手将藤条放在他臀上,遮住了那个含着珠子的尴尬位置,又端起了茶碗,“这珠子的规矩,自我入门之后就立下了,曈曚,阿颉,濮阳,没有一个逃得过的。曾赦过你一次,是老师的恩典,也是,你的运气。今日,我本可不罚你,不过,既然要入门,我这个做师兄的,必得教你几个道理。第一,规矩不可破,老师可以怜惜你,你不能姑息你自己;第二,师兄们都经过的责罚,你没有资格有优待;第三,是跟你提个醒,日后做人行事哪里错了步,老师和师兄们恕了,你也该乖乖地依着家法规矩行罚,疼你,顾念的是兄弟情义,罚你,维护的是家法尊严,听见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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