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孚琛咬破中指,以心头血为引,凌空画下符阵,血线纠缠之中金光熠熠,汇聚入前方无尽的黑洞内,黑洞渐渐撑大,依稀仿佛已能看见对面泾川古寨内的风物。
孚琛精神一振,再咬破指头引血画阵,他脸色越来越苍白,无一丝灵力支撑的躯体,因消耗大量心头精血而迅速呈现颓败之色。孚琛咬紧牙关,奋力支撑,终于将裂口撑开到能容头颅伸进去。他现出喜色,忙想上前,却不料脚下一歪,被一块石头轻而易举绊倒,整个人直直摔下,想挣扎起身,却发现浑身力气如被抽离掉一般无法动弹。
这便是强行画阵法的代价了,没有灵力,便剑走偏锋,以另类法子取代。可孚琛终究是高估了自己,他忘记了自己现在虚弱如一凡人,意志再坚强,却抵不过躯壳的脆弱。
裂缝渐渐弥合,他呕出一口血,昔日那么纤尘不染,光华无双的琼华第一人,却在此时手足并用,奋力爬着想冲上去徒手撕开那道裂缝。可那裂缝怎会由凡人之力所左右?他的手一伸过去,便空空穿过,无法真正触及。
孚琛伸着手,想怒吼,却终究一声不发,只余下无能为力的满眼悲戚。
他闭上眼,双肩颤抖,似乎在恸哭,可却一滴眼泪也不见流出。
就在此时,一只洁白的手自缝隙那端伸过来,像撕开一张纸那样,轻而易举将那禁制的裂缝扯开,随后,一个女子轻盈地自那裂缝中钻过来,她一身白衣,腰上系着绿丝绦,一头云墨长发上,偏生系了一条灰扑扑的发带。
她无声无息蹲在孚琛跟前,满脸不耐。
孚琛猛然睁开眼,难以置信地紧盯着她,千言万语翻涌而至,到嘴边却变成这么一句道:“你,你怎的出来了?”
“不然呢?”曲陵南皱眉道,“等你破禁制得等到猴年马月呢。”
她出手如风,瞬间塞了一颗丹药入孚琛口中,又以五灵之力迅速慰贴了他身上各个穴位,一边替他疗伤,一边骂骂咧咧道:“这就是你的本事?花几年功夫,还没算明白禁制的门朝哪开?”
“太丢人了吧,你以前教我的本事哪去了?”
“没了灵力,你连脑子都不爱动了?”
“真是,本来我还生怕你乱来坏了青玄仙子当年布下的阵法,结果倒给倒了个个,变成生怕这阵法一个不小心把你老命给收了。那我拿什么赔给太师傅?”
“一把年纪了,就该好好呆琼华派养老,乱逞能干嘛啊?”
“等会吃个饭洗个澡,完了再把你送回去。”
……
孚琛看着她,看着看着,忽而笑了起来。
“笑什么?”
“这样真好。”孚琛反手握住她的,微笑道,“像做梦一样。真好。”
“做梦有什么好?”曲陵南奇怪地道,“梦都是会醒的。”
“不是做梦的话,我的小南儿怎么会对一个私下出寨的姑娘网开一面?怎么会借着放她走的机会来提醒我如何破开禁制?怎么会在我力竭无能的时候看不下眼亲自出来见我?这么好,难道不是做梦?”
曲陵南沉默了,随后老实道:“你不是做梦。”
孚琛笑了,反手抱住她,哑声道:“我不回琼华。你小时候说过要养活我,等我老了走不动时给我一口饭吃,你不能食言。”
“那是我小时候。”
“可我已经老了,走不动了。”孚琛抱紧她,“我没地方去,没人养活,还脑子不好使,连个禁制都破解不了,我很惨的,你不能食言。”
曲陵南想挣开,却终究没有忍心,良久,她举起手象征性地拍拍孚琛的后背,闷闷地道:“知道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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