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洁想到这里,身上就是一激灵,再也不敢往下想去,忙对着小太监屈膝一礼,借口身体不适,转身回到正院给尔芙报信去了。
不过这些都不是当务之急,当务之急就是她要劝说自家主子换下那身稍显艳丽的杭绸苏绣莲叶田田花纹的旗装,这要真是四爷出事了,德妃娘娘瞧见自家主子这身新衣,那邪火还不都得冲着自家主子来啊……
她却疏忽了一件事,那就是她家主子尔芙和四爷的深厚感情。
如果尔芙得知四爷可能遇险的消息,还不得慌了手脚,那怕是不等德妃娘娘开火,尔芙自个儿就已经先崩溃了。
事实亦是如此。
玉洁仅仅是说个开头,还不等她说到劝说尔芙更换袍服的话时,尔芙就炸了。
她抓着玉洁纤瘦的肩膀,用力摇晃着,厉声道:“你在胡说些什么,四爷身边有阿么多护卫跟着,还有雄兵强将护着,区区海匪,怎么可能伤到他,他是皇子龙孙,天地护佑,怎么可能遇险呢!”
“主子,奴婢这也是猜测之言,您冷静些,不要太紧张。”玉洁苦着脸劝道。
此时此刻,她无比头疼,从心里讨厌着替尔芙挑选入宫礼服的晴岚,要是她不将这么一套稍显华丽的旗装送到尔芙跟前儿,她也就不需要这么为难地安慰尔芙了……
尔芙却不能理解玉洁的苦闷心情,她深深爱慕着四爷,即便玉洁屡次强调先前所言就是猜测,但是她又不是傻子,哪里不知道这些为奴为婢者的明哲保身想法,如果不是有完全把握的事儿,谁敢将这种话说出来,她现在满心都是失去四爷的痛苦和悲愤,连要进宫去见德妃娘娘的正事都忘记了。
哭,并不能解决问题,却能够发泄心底悲愤和痛苦。
她虽然不是个顶顶聪明的人,但是却需要大哭一场来发泄下心底的压力,她泪眼婆娑地看着眼前滔滔不绝劝说自个儿的一众仆从,扭过脸去,双手捂耳地痛哭起来,这一哭就是足足一炷香的时间,哭得嗓子都哑了,眼睛、鼻尖都通红通红的,更是接连不断地打着哭嗝,这才迈着发飘发软的双腿往妆台前走去。
诗兰等人瞧见尔芙的举动,整个人都懵了。
她们真是猜不透自家主子的想法,刚刚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怎么突然就止住了哭声呢,倒不是说她们喜欢看尔芙痛苦悲怆的模样,实在是这情绪连贯不起来,她们就这样瞧着坐到妆台前的尔芙,直到尔芙开口吩咐她们过来伺候自个儿重新梳洗上妆,这才算是反应了过来。
拧湿帕子擦拭脸上泪痕,擦净尔芙脸上的残存脂粉。
裹着冰块的娟帕,认认真真地替尔芙敷眼睛消肿。
用蜂蜜、蛋清混合着珍珠粉的自制面膜,做好妆前保养,消去鼻尖、脸颊的红肿。
一整套繁琐功夫搞下来,又耗费了小半个时辰的时间。
不过效果是明显的,因为尔芙的小脸,也恢复了白嫩如去壳鸡蛋般了。
好的妆容,同样需要好底子,重新上妆完毕,尔芙瞧着镜中艳丽逼人、雍容华贵的自个儿,微微摇摇头,低声吩咐道:“不管玉洁所言是真是假,但是府里乌雅格格诞下死胎,总归不是什么喜事,我是府里的嫡福晋,我这个时候做如此出挑打扮,实在是有些不合时宜了。
青黛,我身边这些大宫女,数你最不擅长梳妆之事了,你来替我重新妆点下吧!”
说完话,她就自顾自地拿起妆台台面上那条用过的湿帕子,将两腮位置的淡粉色脂粉擦了个精光净,又低头从妆匣里找出了两支颇为素雅的玉雕簪子和一朵粉白色洒金绢花摆在旁边,打算一会儿用来妆点发髻,做好这些以后,她这才坐正了身子,神色如常地等着青黛上前伺候自个儿梳妆。
青黛闻言,有些忐忑地瞧瞧诗兰和诗情的脸色,这才迈着小碎步上前。
深紫泛黑色的脂粉,淡淡地在尔芙眼圈周围轻轻地扫上一层,玫红色的重彩胭脂,则作为腮红,轻轻涂在了脸颊位置,唇脂不用,仅用浸泡过珍珠粉末的清水混合着动物油脂轻擦一层,既保证尔芙的嘴唇不会干裂起皮,又不会显出好气色来。
其实说青黛不擅长梳妆之事,也不准确,只是不如诗兰和诗情擅长罢了。
到底都是老嬷嬷手把手教出来的资深宫女了,怎么可能连伺候主子的最基本手艺都不会呢。
尔芙瞧着镜中的自己,很是满意地点点头,离开了妆台前。
此时的她,眼圈微微泛黑,唇上全无半点色彩,脸上倒是好气色,却是一眼就能让人瞧出来似用脂粉涂抹出来的假象,再配上发间有些寡淡的妆点,活脱脱就是个寝食难安、沉闷无趣的深闺怨妇做派。
尔芙无暇再去考虑自个儿的气色如何了,她瞧瞧眨眼就过去了大半个时辰的珐琅彩座钟,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底的种种忐忑和惶惶,淡然吩咐道:“诗兰,你和玉洁留在府里照看着,晴岚和青黛,你二人随我入宫给娘娘请安。”
说完,她就自顾自地拎过搭在美人榻上的淡紫色蜀锦披风,迈步往外走去。
刚刚走出房门,还未来得及迈步走下台阶,她就被迎面飘来的雨丝弄湿了发丝,她拧眉拂去落在眼帘上的雨滴,对着廊下停着的四人抬软轿招招手,又扭头冲着不知何时来到廊下候差的赵德柱,低声吩咐道:“你抓紧去管事嬷嬷那边要四个抬脚的小太监过来,今个儿我就不坐马车了。”
吩咐完,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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