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努力回想片刻,除地之极发生的一切一点一点浮现在脑海里——除了她险些魔化、被重新封印这件事。
冷哼一声,道:“天帝将本神送回这偏僻无人的绝尘殿,是有话想与本神说吧?”
天帝张了张嘴,还没说话就被凤有初打断了,“天帝还不死心?本神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神女,朕只想告诉你,朕下旨赐婚,纵然有千般万般理由,却都不是朕的本意。”天帝叹息道。
凤有初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那神情仿佛在说:我看你还能编出什么荒谬的话来。
“三十万年前,今日的结局便已注定。在这一刻到来之前,朕和天母希望能以人生百味的历练,缓冲对神女的伤害。有些事,当你不明白的时候,你会觉得残忍,当你明白的时候,你便会接受这份残忍。朕希望,到了最后一刻,神女回忆过往之时,不只有空洞的逍遥自在,还有温暖和爱。”
“把最美好的东西硬塞给我,等我离不开它的时候,再毫不留情地把它夺走,这叫缓冲对我的伤害?”凤有初冷笑道。
天帝沉默片刻,道:“若我们对人间这场浩劫袖手旁观,岂不正是毫不留情地把无数人最美好的东西夺走?神女此刻所承担的痛苦,人间众生更胜千倍万倍,因为他们是凡人,除了承受、别无选择的凡人。”
“那我呢?”凤有初颤抖着声音道,“天帝给我的选择只有一个,不是吗?”
“你只是失去一个孩子,他们却要从此灭亡!”急切地吼完,天帝才意识到自己的话有多无情,连忙又安慰道,“神女,朕……朕的话有些重了,朕没有别的意思。失去这个孩子,朕也非常难过。”
凤有初又是一阵冷笑,道:“天帝为了让这个伤害变得公平一些,所以为我安排了这一切,那我的孩子呢?谁来给他公平?天帝又如何向霁风神尊一家交待?”
天帝缓声道:“这便是朕将神女送到绝尘殿的目的。有些话,不能当着他们的面说。今日在地之极,乘云神尊和天兵们下跪一事并非朕的安排。朕从未曾想过逼迫神女,他们那样做,也是情非得已,还请神女不要怪罪。不管神女答应与否,这件事,朕都不打算让霁风和浮玉知道,尤其是千涯,他毕竟年轻气盛,一定难以承受。”
“天帝应当是好意,但这话在我听来,只觉得更冷血无情。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无声无息地来过,又无声无息地死去,他们却浑然不知。”凤有初面罩冷霜,眼神悲戚。
天帝不与她争辩,接着说道:“今日之事,还望神女守口如瓶。伤害神女,朕已寝食难安,终日痛心自责,朕万万不能再伤害更多的人了。若神女最终的答案是否,这一切就当做没有发生过。朕会另寻他法,解救苍生。不到最后一刻,朕是不会放弃的。”
天帝说到最后一句,语气果决。凤有初这才注意到,天帝的声音一直是嘶哑的,脸色也很差,但他眼中却始终有着对苍生的悲悯之色,也有着随时为芸芸众生牺牲一切的坦荡无畏。
作为天地的主宰,他承受的东西恐怕比她多得多。至少,她可以直接抒发她的愤恨,而天帝却只能默默包容这一切,这其中的心酸无奈,真的难以想象。牺牲孩子的决定,他一定经历过千万个日夜的辗转难眠。在他最痛苦的时候,她在享受他为她安排的亲情、友情、爱情。他对她一直很好,以她为尊,容忍她的不可一世。他并不欠她什么,她也无法将这份亏欠算在苍生头上。
这些道理她都明白,可是她真的无法接受。还没有做母亲,她已经像个失去孩子的母亲一样,快要崩溃了。
“神女不必太过有压力,”天帝缓缓说道,“朕说过,朕不会逼你,无论你的选择是什么,朕都铭感于心、咳咳……”话没说完,天帝按着心口咳嗽起来。
凤有初刚想问,天帝却抬手抢先道:“朕没事。神女今日法力大损,需要好好调息。为防千涯察觉,神女或许得在绝尘殿住上几日了。朕会安排人前去通报,神女是奉了朕的旨意,到凡间办事。话尽于此,朕不打扰神女休息,告辞。”
凤有初点点头。天帝看了她一会儿,见她并不想而他多说话,无奈苦笑,转身离去。
目送天帝微微佝偻的背影,凤有初心里不是滋味。天帝伤得这么重,却还是先把旁人都安排好,才顾到自己。
可是一想到要牺牲她还未到来的孩子,她的心便又被一把锯子来回拉扯一般,疼得她恨不得把心挖出来。
三日后,凤有初从绝尘殿回到东穹殿。云千涯并未对她的行踪起疑,还问起她到人间所办何事。她支吾过去,借口疲倦,回房休息。
云千涯和之前一样,尽量避免与她行周公之礼。这一次,她不再气恼焦躁,反而暗自庆幸,甚至祈祷一直这样下去,她便可以不生孩子。
只是以往每隔三四天,云千涯便像破除了某种禁忌一样,一反常态,主动与她亲昵。每当这种日子到来,她都会忐忑不安,心中万般抗拒。她推脱身子不舒服,躲过几次,很快,云千涯便察觉出异常来,非要追问与她。
“我真的没事,你别烦我了好不好?”凤有初心烦意乱地把云千涯的手从肩上甩开,口气生硬。
云千涯一愣,委屈道:“初儿,我是在关心你呀。要不,明日请医仙来瞧瞧?”
“不用了。”凤有初心里始终想着大地塌陷的事情,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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