闱。并告东府,阅后付丙,男叩。又把“阅后付丙”四字圈了好几个黑圈。尤氏在旁同看了。笑道:“这可是的确的了。只范阳有事四个字内里恐怕还有情形,等蓉儿回来就明白了。”王夫人听了道:“你们还不跟大嫂子道喜么?”于是众人都向尤氏称贺。
王夫人又道:“我平时想着咱们大家都在一块儿,只珍阿哥一个人在外头,虽说轰轰烈烈,心里总免不得惦记。这一调可好了,纵然不能在家里,离家也只二三百里的路,要见面就容易了。”正说着,邢夫人听见喜信,也从东院里过来,向尤氏道喜。说道:“大老爷一时出不去,只盼望子弟们都得了意,也和自己升官一样。”说得也还大方,暗含着却有些牢骚意味。尤氏坐不住,托词要看看惜春,便同探春、宝钗往拢翠庵来。王夫人留下李纨陪邢夫人说话。
却说喜春自李纨等去后,自赴佛堂礼佛诵经。湘云独坐无聊,至梅花下徘徊赏玩一番,折了两枝半开的,取古铜瓶注水供养,放在乌皮几上。随手取了一本南华真经,刚翻看几页,只听背后有人说道:“有客来了。”回头一看,却是探春。湘云笑道:“你刚走了,为什么又回来?鬼鬼祟祟的吓唬人。”探春笑道:“你自己大惊小怪的,还怨人呢?”随后尤氏和宝钗也进来了。湘云道:“今儿可真难得,连大嫂子,都到这里看花来了。”尤氏道:“这里梅花开得真好,到底你们有闲工夫培养。”又问道:“我们四姑娘呢?”湘云道:“在那屋里做功课,也做了好一会儿,就快完了。”入画连忙去回惜春。
少时惜春课罢过来,尤氏问了好,惜春也回问了。彼此寒暄两句,并无深谈。宝钗笑道:“我们没给四姑娘道喜,珍大爷调了范阳,就要北来了。”惜春冷冷地道:“他做他的官,我念我的佛,跟我什么相干?”探春道:“四妹妹总是这样孤僻,幸亏湘云是个好说好笑的。”和尤氏嘲笑了一阵,方混了过去。入画见了尤氏,先请了安,又问:“奶奶这一向身体康健?哥儿回来都好吧?”尤氏只说都好。又问他哥哥有信没有?入画回道:“我哥哥在营里。官长都看得他好。去年也保了千总,这都是爷奶奶的恩典。”
尤氏点点头,又笑对宝钗道:“人是要自己往上扒的,你看平儿从前在凤辣子手底下,也就象避猫鼠儿似的。饶这么样,还挨过大耳瓜子。前儿到我那里辞行,换了那套衣服,脸上也发福了,谁能说她不是官太太呢?”宝钗道:“平儿那人性情器量,都是个载福的,一向熬得也够了,很该让她风光风光。”湘云道:“大嫂子,你知今什么都有了,只盼望早得几个孙子。小蓉大奶奶可有喜信儿没有?”尤氏道:“我们急的就是这件事,比升官还要紧呢“看蓉儿媳妇那样儿,似乎是身上有病,明儿倒要寻个好郎中看看。若实在不能添养,只可给他们房下放人了。”又闲谈了一会儿,方才出园坐车回去。
刚进了宁国府仪门遇着贾蓉从海淀赶回,正在下马。见尤氏车到,忙上前迎见。将面晤贾兰所闻范阳之事,详细述了一遍。原来此事全由侯虎而起,从前安国公统率毅军截旷银两积存下来,将及千万。此项多由统兵大员侵吞入已,只安国公秉正,坚持不收,交与中军侯虎,命他悉数移交后任。那侯虎看出便宜,居然一口吞下。他后来贿结朝贵,营求官位,俱取资于此。上年有一位姓方名政的接任范阳,访出此中实情,便要奏明根究。却因发言不慎,被那侯虎先知道了,连忙买通一个御使,严重的参了方政一本。说他私自图画山陵,形同不轨。
这事却也有因,只是幕府中几个名士去瞻仰东陵,拣那山景佳处画了几幅。若较起真来,罪名便就不少。皇上因方政素负才望,从宽革了职,另简施镛接任。因此侯虎侵饷之事便含糊过去了。不久施镛到任,那控告侯虎的状子越发多了,又查出他做中军的时候曾向芦台盐商诈索了一批巨款,施镛本是庸材,生怕侯虎部下生变,一味替他遮盖。
哪知圣明在上,早已暗派大员,查得明明白白,当时就要把侯虎立正典刑。偏遇着一位匡国公再三替他保奏,只从宽革职了事。那匡国公还对人说道:“那姓侯的也是专阃大员,若轻易便将他办掉,未免有伤国体。此端一开,将来连咱们的吃饭家伙都有点靠不住了。”大家都佩服他老成之见。
却没想到侯虎是降匪出身,一旦要卸他兵权,如何便肯放手。当下就鼓动部下谋反。此人平日善于笼络,一手擎着大元宝,一手捧着大纱帽,以为没有人不跟他走的。不料部下偏佐们尚有天良,哗噪不服。当时聚了多人,把侯虎的坐营围得像铁桶似的,声言要将他解往京师请罪。任他说好说歹,只当不闻。
侯虎急了,想不出一点主意,只可乘夜服毒自尽。这消息报到朝中,一班大臣都说施镛是个好部曹的材料,不是能了大事的。同时各节度中只有贾珍谋略素着,皇上听他们说得有理,即时下了一道旨意,将贾珍调任范阳,施镛调任襄南。并饬贾珍即赴新任,办理善后。这是范了阳肇事经过的情形。
尤氏听贾蓉原原本本的说了,见贾珍调近,上头如此倚重,自是欣慰。却因善后措手不易,也有几分担心。一天天只盼望贾珍到新任的来信,连过年家事也无心料理。直至年根底下,贾珍到了范阳,即日将侯军接收改编,交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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