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却也算不得精明,霍遇对她的那点心思,只怕已经无人不知,就她还跟个傻子似得想要和薛时安厮守终身。
“罢了,若非你我也不会想要下定决心彻底和孟家脱离关系,从今往后,我和你们这些姓孟的也是天涯不相见了。”孟华沅将水袋递给卿卿,“往后我会去塞外呆着,和我青梅竹马的那位将军就死在那里,这世上有太多我没见过的好景色,往后我会一一去见过的。”
卿卿哭得太久,喉咙干裂,用水润过嗓子,见孟华沅莞尔一笑,那笑容圣洁温柔,如她在北邙山第一次见到霍遇身边那位聪慧却善良的华伶夫人。
孟华沅的笑容愈发柔和,渐渐和火光融为一体。
那几个护送他们的侍卫同时倒下,七窍流血,卿卿怒道:“你给他们下了药!”
“是啊,我给他们下了药。”
“你究竟要什么?”
“你说过这里有其他出路,孟华仲那傻子自断生路,我却还想活。你带我出去,我自会放你。”
卿卿若在这时还会相信孟华沅能放了她,就是真的傻子。她无法理解孟华沅的行为,自己从未做过害她的事,何以她不给自己生路,“你有仇报仇,可我从未害过你,你为何这样对我?”
“你还记得霍遇曾经是怎么对你的吗?他不会让你痛快的死,他会将你的求生意志折磨尽了,却又让你求死不能,他会榨干你身上最后一点利用价值的。我不想像曾经的你。”
“是他负你,你去找他报仇,与我何干!”
“他夺走我的心头肉,我便也夺走他的心头肉,你要恨就恨他好了,谁叫他曾经那么对你,却偏偏又爱你。”
“你胡说什么!”
“你跟我走,就知道我是不是胡说了。”
孟华沅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把短刀,她削下卿卿一缕发,放在原地,用短刀胁迫卿卿带她另觅出路。
卿卿被她封了嘴,难以出声求救,只能用一双幽光森森的眼睛融入前路的无边黑暗。
☆、南柯一梦
季家村。
今年秋季收成并不好,气候异常,山里的野兽都跑光了,牛羊冻死,没肉吃,年轻人只能去边关抢汉家人的粮食。
老妪去外面和别人家的小娘子用绣活换羊奶,她的绣活虽不精,却比这些关外年轻妇人的要好很多,小娘子们一人给她添一碗羊奶,很快集满木桶。她力气大,不用人帮手也提得动这一大桶羊奶,但人老了,筋骨都懒散了,她看见一个小青年正在树下做木活,闭眼一叫:“哎哟!”
小青年马上跑过来:“婆婆您又怎么了?”
“腰伤了!提不动!”
“您的腰不昨天才好吗?”
“又伤了!老汉又出去赌了,你看我无儿无女的,就帮帮我。”
小青年这次留了个眼色,“我也想帮你啊,但我娘还等着我回家给她烧饭,婆婆,我先走了!”
说罢小青年便自己跑了。
老妪在他身后骂完,还是自己提着盛羊奶的木桶回家了。
她回家,发现老汉早已回来。他一回来就包头睡觉,不用问肯定是输了。
老妪张口骂道:“都揭不开锅了,你还赌!”
她抄起一旁的扁担敲向老汉,老汉年轻时就是个练武的人,动作敏捷,但还是老了,被她砸中了肩膀。
“你这恶婆娘!”
他最怕老伴儿发怒,趁她把羊奶桶朝他扔过来前,趿鞋撒腿就跑。
跑了有一里地,老妪竟然没追上来,他得意的叉腰笑道:“你这老婆娘!跑不动了是吧!”
路过的小孩想看疯子一样看着他:“爷爷,你的鞋。”
他低头,发觉鞋底开了。
这日子过到老,真是够丢人的!
卷溪崖。
乌兰江水汹涌滔天,那位于两座悬崖之间的吊桥似乎随时都要被江水冲走。
霍遇从卷溪崖的悬洞赶到此处,孟华沅正持着短刀站在对侧悬崖上迎风而立。
她早就预料到他回来,看到预期的画面时,不可自抑地笑了。
她苍白的唇无声启合,“我才是最懂你的人。”
卿卿被绑在吊桥中央,底下是涌动的江水,狂风一吹,她就会被卷翻至百尺之下的江水之中。
霍遇已经毫不犹豫踏上吊桥,他的声音乘风落入卿卿耳中,“卿卿别怕。”
她一次次临近死亡,可还是克制不了恐惧,不过凡夫俗子的躯体,河山之间,如其一粟。
怎能不怕?
她克制自己,冲霍遇道:“我不害怕的。”
霍遇的步伐冷静,这吊桥在风浪间显得无比单薄脆弱,而若在此时的天地间找出比这吊桥更脆弱的,便是卿卿。
离她还有十步、八步...三步...
他离她,只有一步之遥。
霍遇扶着一旁的吊绳蹲下,帮卿卿解开脚上的绳子,“你也真是没用,怎么就被孟华沅给捉住了?”
卿卿怒目相对:“若非你放心我跟她走,我又怎会被她捉住!”
“还有心还嘴?爷就不该跟过来。”
孟华沅的笑意已经陷入骨子里,她笑得直不起腰来,还要与卿卿耀武扬威:“你看!他来救你了!”
“她疯了。”卿卿道,“被她爹逼疯了。”
“抓紧我的手,带你回去。”霍遇强行和卿卿十指紧扣,扶着绳子往回迈步。身后桥另一侧传来孟华沅的一声呐喊,桥面剧烈下陷,她竟斩断了那头的绳子,霍遇急忙抓紧手里的绳子,另一手紧紧挟卿卿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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