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过去了。别说了,都过去了。”和和低声打断他的话。
“其实我想跟你说,喜欢一个人,就应该让他知道。”岑世见和和许久没回应,也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我请你吃冰淇淋吧。你想吃吗?”
“不想。”
“我想吃。要不,你请我吧?”
城市的另一处,杨蔚琪攥了郑谐的手,在夜市里穿行。
夜市熙来攘往好不热闹,食品摊位的各种香气混作一堆,生成一股奇怪的味道,百货小摊琳琅满目,天上地下,无奇不有。
杨蔚琪买了一对小布鱼后回身对郑谐说:“你家里的那一串,是和和自己做的吗?”
郑谐边点头,边伸手去抚自己的袖子。
杨蔚琪笑起来:“你今晚已经扯了好几回袖子了。原来你也有小动作。”
郑谐唇角的笑意渐渐收敛。
他也不知自己何时养成这样的小动作。
和和很小的时候,跟他出来时总紧紧地抓着他的手。
等她长大一些,知道男女有别,就不再拖他的手了。但是人多的场合,他担心她丢失,常常扯着袋子,或者揪着她的裙带,和和抗议他像在牵一只小狗,后来就改扯他的袖子了。尤其她累的时候,把全身重量都挂到他身上,常常将他的袖子扯得皱皱巴巴没法见人,害他不得不一次次抚平。
他还记得,上次她扯他的袖子巴在他身上让他拖着走,就是在这个乱哄哄的夜市里。才几个月而已,恍如隔世。
他同时想起刚才和和扯着岑世的袖子的样子。原来那只是她的习惯动作而已,对谁都一样。
他也应该努力改掉这个坏习惯。
到了人多处,杨蔚琪又紧紧地抓住他的手,怕与他走散。两人的手心出了汗,粘粘腻腻。郑谐有片刻地恍惚,他抽出手,反手握住她的手腕。她的手腕瘦瘦弱弱,细腻柔滑,有一种熟悉感。
第二天,和和与妈妈坐在起居室里晒着太阳,一边喝茶一边聊天。
和和妈问:“你跟郑谐怎么了?”
“没怎么啊。”
“上次一起回来,你还跟他撒娇,昨晚却没看他一眼,装陌生人。”
“我跟郑谐哥太亲近了,怕杨小姐会误会……不是,怕她介意。”
“你跟郑谐都亲近了二十多年了,她想介意也来不及。”
和和垂下眼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啊。”
随后和和翻着她的小说,和和妈在看自己的专业期刊。
“那个岑世,应该不是你的结婚的对象吧。”和和妈冷不防问了这么一句。
“那个……”和和愣了半晌,“还没想到那么远……”
“你肯让他以你男朋友的身份见我,总该是以结婚为前提而交往的吧。”
和和小心翼翼地问:“妈,您是不是不喜欢他?”
“如果是你喜欢的,我不会排斥。不过按我的理解,你愿意嫁的人,总该是令你尊重甚敬畏的那一类,而你待他的态度,不像。”
和和半天没说话。她安静了许久,突然问:“妈,您是因为尊重和敬畏才嫁给我爸的吗?”
“你以前从来没问过我关于你爸的事儿。”
“其实我一直都很想问,只是不敢。您跟爸是怎么认识的呢?有一回我在图书馆看见一份很老的城市年鉴,里面有爸爸的简介,那上面写着,爸爸只有初中学历。妈妈您嫁给爸爸时已经是研究生。那时我就很想问,您为什么嫁了爸爸呢?”
“学历代表不了两个人的差距。你爸是好人。”
“我知道。对不起,您就当我没问过。”
和和将注意力又投向手中的小说,看了一页后,她的妈妈主动开始回忆当年事:“我跟你爸都是孤儿,从小一起长大。我年纪小,经常受欺负,他总保护我。后来他说,以后嫁我,我可以保护你一辈子。后来我升学,他工作,有回写信告诉我,他相亲认识一名女子,觉得不错,想与她交往,合适就结婚。我第二天就对学校声称我哥病了要请假,回来警告他,男人说话要算数,他这辈子要么不结婚,如果结婚就只能娶我。”
“后来呢?”
“他不肯,但我坚持。所以他一直等到我毕业,真的娶了我。他兑现了承诺的前一半,然后以最令人敬重的方式毁弃了另一半。”
“您为什么要嫁爸爸?您刚才没提这个问题。”
“他是个好人,是我从小到大见过的最好的人。我当时只想,错过了这个人,以后我遇不上更好的,一定会后悔。”
“妈,您爱爸爸吗?”
和和妈想了很久:“如果你并不排斥与另一个人在一起生活一辈子,那应该是爱吧。”
“妈妈,您认为什么是‘爱’?”
“我研究的是物理,你的这个问题超出我的研究范围了,和和。”
“谢谢您,妈妈。”和和很认真地说。
和和妈看了她一会儿:“和和,你以前从来不会跟我讲这么多话,也不会问我这么多问题。”
“那是因为我们很少在一起聊天吧,您工作总是很忙。”
“你小的时候,有时候需要我为你做什么,都不肯亲口告诉我,而是让倩柔或者小谐帮你转述。”
和和又不说话了。
“和和。”和和妈温柔地喊她的名字,和和抬起头。
“我也一直有个疑问,始终没找到合适的机会。你大一那年的暑假,发生了什么事?”
“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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