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太後道:「在宫里待得久了,冷清清的。今日天气好,端亲王陪哀家去御花园走走吧。」
「是。」北堂耀辉恭敬地起身,跟在太後身後出了慈宁宫,一路上竟未见到几个宫人,不由心里暗暗警惕。
走进御花园,一阵花香扑鼻。太後带他来到花园中央,指著花丛中一团紫色鲜豔的花朵道:「端亲王可认得那是什麽花?」
北堂耀辉头有点晕,端详了片刻,道:「似是蜀南的紫陀罗兰。」
太後微笑著点点头:「不错,正是此花,端亲王果然好学识。据说此花甚是稀少,只於每年暮秋之时开放,花期只有短短三日,不知是否有此事?」说著带他慢慢走近那花丛。
「正是,此花生於极南湿热之地,北方甚难养育。没想到御花园中还有这稀有品种。」
「听说端亲王药理过人,不知此花可有什麽药效之用?」
「药效麽倒是有。其实也没什麽,便是……」北堂耀辉声音渐低,意识也渐渐不明起来。
刚才一进花园看见此花,他心底便隐生不祥之感,与太後对答时一直强撑著神智,此时走近那花丛,花香阵阵,更刺激著他的神经。饶是他自幼在药桶里泡大,也渐渐撑不住了。
原来此花没有别的功效,只有一途,便是催醉。
龙涎原是百里挑一难得精纯的好酒,北堂曜日送给太後的更是极品中的极品。
北堂耀辉在慈宁宫里连饮三杯,还可以顶著。但此时闻了这催醉之效极强的紫陀罗兰,终於将原本压抑的酒意全部激发出来。
北堂耀辉此时摇摇欲坠,只觉阵阵酒气上头,视线开始模糊。
他最後的意识,只记得太後慢慢向他走近,微笑著说:「听说端亲王不胜酒力,但酒品是极好的,只不知……」
不知什麽?
北堂耀辉再也听不清了,扑通一声,软倒在地。
《锁情牵》出书版第七章
七
赵太後冷冷地看著倒在地上的人,对身旁一直默默跟随的那个宫女道:「你看他的脸,多麽让人妒恨。」
那宫女有些年纪,容貌普通,面无表情,此时只低著头,没有接话。
赵太後伸出脚,精致的宫鞋极为豔丽,狠狠地踩到北堂耀辉的脸上。
「连脸也长得那麽像那只狐媚子!以为骗得过所有人麽?真当哀家是瞎的!」
「太後。」那宫女大概觉得太後的举止有失身分,在旁平平唤了一声。
赵太後收回脚,优雅地伸手拂了拂鬓发,轻轻一笑:「哀家真是想不开。清妃那狐媚子早死了,尸首烧得连骨头都不剩。活著的,是哀家!赢了的,也是哀家!你说,是不是?」
她忽然仰首大笑了起来,神情似乎极为畅快,可声音里又有些说不清的凄厉和恨楚。这笑声持续很久,回荡在空旷的花园里,虽是白日,却仍让人感到阵阵寒意,甚是诡异。
赵太後终於渐渐平息下来,伸手抹去眼角挤出的笑泪,恢复冰霜一样的面容,带著太後的骄傲和尊贵,冷冷地道:「把他抬起来,送到逸儿那里去。」
北堂耀辉睁开眼,意识还有些醉醺醺。他毕竟从小在药桶里泡大的,虽然天生体质不胜酒力,但抵抗力却也强得多,因此比所有人都料想得快地转醒过来。
只是他虽醒了,身上还十分沈重。龙涎虽不是最烈的酒,但後劲却十分醇厚强大,堪称酒中极品,尤其在紫陀罗兰的催发下,比饮上一坛真正的烈酒还要晕醉。
太後这老女人,倒是会选!北堂耀辉心里暗骂。他视线慢慢游移,发现此次的情形和上次祭典时何其相像,想必这里便是陛下的寝宫了。
果然,他刚想到这里,忽听床帐外传来脚步声,接著一个太监的声音响起。
「陛下,太後给您送来的物事就在里面。」
「哦?母後可是又给朕塞了什麽莫名其妙的女子?」
「太後说了,这次给您的是您朝思暮想的真正尤物,陛下必定满意。」
皇帝嗤了一声,道:「这些年母後给朕送来的女人还少麽?哪个不是与赵家沾亲带故的。如今朕这後宫,十妃九女是母後家系的人,真是让她老人家操心不少。」
司洪逸虽然荒淫不事,但毕竟是皇帝。他幼年登基,得太後和国舅扶持,国事由太後把持。後年纪渐长,太後却不信任他的能力,依旧把持朝政,垂帘听政。
司洪逸渐渐不喜,近两年与母亲关系也日渐紧张起来。
那太监不敢吭声。
皇帝道:「罢了罢了,且让朕看看是什麽美人,若真是一代尤物,倒让母後费心了。」接著色兮兮地一笑,向床榻边走来。
北堂耀辉一直听著他们说话,此时犹豫要不要继续装睡。
那「司洪逸」不仅长相一模一样,连说话举止,甚至是与太後的关系,都把握得非常精准,也不知到底临摹练习了多久。若不是他心里知道真正的司洪逸已死,这会儿定会当真。
床帐轻起,北堂耀辉闭上双眼,装作昏迷。接著他听到一口抽气声,显见掀帘之人十分震惊。
那「司洪逸」结结巴巴地道:「这、这、这是怎麽回事?」
真正的司洪逸若见到北堂王的弟弟端亲王爷躺在自己的龙床上是什麽反应,已不得而知。但现在这位「司洪逸」显见是震惊大过惊喜。
那太监低声道:「太後说,请陛下好好享用,有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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