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视线中,便只剩雪白的浪,一排排无休无止的,着他们心底脆弱的希望。
时诺懊悔地揪扯自己的头发,两眼喷火地冲过来劝他的人嘶吼。战辉却是极安静,黑眸只是盯着河水,追逐的脚步一刻不停。就连艾一一,也若有所思地看着河面,脸上的悲戚掺杂着一丝忏悔。
杜仲伯是最冷静的,他挑了些年轻的小伙子,沿着溪流向下找,又叫人往山下去,到能打通电话的地方,求助当地警方。然后让其他人都先回去营地,等待消息。
雨声不停,冰凉的雨点不遗余力砸下来,寻找的人已经忘了身上的湿冷,只是心里的恐惧越来越深,这样找下去,还有希望吗?
只有战辉,每当有人劝他回去的时候,他都重复一句话:“再找找,她会回来的。”
☆、135、齐府的喜事
有人家在办喜事,到处一片喜庆的红。从门前那长长的鞭炮和出出入入的家丁来看,这是个大户人家,连门槛都比寻常人家高出了许多。
围观的人可真不少,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来了”,大家都伸长脖子看过去。晨光中走来一匹高头大马,额前用红绸系着花,马上端坐着一个挺拔的身形,因为逆光,尚看不清长相,但那轩昂的器宇是挡不住的。在他身后,是一顶八抬的轿子,轿前胖胖的喜娘捣着小步,步步都踩着喜气。看起来,应该是桩美满的婚事。
门上的鞭炮响起来了,乒乒乓乓的,震得小孩子们都捂上了耳朵,人群慢慢后退,给马上的人让出道来。那人走到门口,翻身下马,后面的轿子也已经落地,喜娘掀开轿帘,他伸手把里面蒙着红盖头的新娘扶了出来。
“恭喜齐三公子!”“贺喜齐三公子!”“齐三公子早得贵子啊!”人群中有人在嚷,好像并不是府上请来的宾客,只是当地的百姓。看来,这齐三公子在当地还颇有人气。蝶儿想着,只见那人回转身来,冲众人抱拳,朗声道:“谢谢各位给齐某捧场,齐某已备下酒席,各位里面请!”
举手言谈间,风度立显,人群中有人叫好,蝶儿却愣在当场——这齐三公子怎么会是允奚?
难道,允奚也跟她一样,来到了宋朝?她是来找她的吗?可是怎么会这么快成亲?
不由自主地,她跟着人群往里赚因为着急,还不小撞到了一个孩子,那孩子扁扁小嘴,哇地一声哭起来。
这一哭,把蝶儿哭慌了,她不要引起别人注意,在没弄清是怎么回事之前,她不想让他看到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她忙着伸手去扶那孩子,却有一双手比他动作更快,已经扶起孩子,声音里满是宠爱:“峰儿摔疼了吗?爹看看,怎么好端端地走路还摔了跟头?”
这声音!蝶儿张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嘴巴动了又动,才发出声音:“大少爷!”
对面的人像是没看见她,依旧低头与怀里的小人儿说着话。
蝶儿急得去拉他衣袖:“大少爷,我是蝶儿,你看看我,我是蝶儿啊!”
那人抬起头来,终于看向她,一刹惊喜,黑眸中情意灼灼:“清音,你终于肯回来了?”
清音?蝶儿狐疑地转头,果然见到一个女子站在自己身后,一袭素雅的紫罗兰衣裙,鬓上别一枝坠着青花的银钗,不是大少是谁?
“蝶儿出嫁,我怎能不来?”女子笑着,伸手自男子怀中抱过小人儿,那哭泣的小人一见女子,果然不再掉泪,胖胖的脑袋拱到女子怀里:“娘抱,峰儿想娘了。”
蝶儿在一边看着,不知道这是什么状况。她终于承认,他们看不见她,她就站在她的大少爷身爆可他根本看不见她!而且,今天是蝶儿与齐三公子的婚礼,她在这里,那里面那个蝶儿是谁?莫非——她忽地明白什么,拨开人群往里面赚反正大家看不到她,她也不用再担心失态。
终于挤进礼堂,她看见新郎新娘开始拜天地,新娘双亲的位子上坐着老爷,正满目慈爱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一双人儿。站在一爆一边笑一边抹泪,她身侧一个高大的男子说她句什么,她气得瞪眼睛,还在那人脚上狠狠踩了一下。等等,那男子可是庄毅?不,应该是那个跟她和打过架的邢部侍郎,莫非他跟在一起了?
蝶儿脑子乱乱的,看着眼前其乐融融的场景,知道自己彻底被遗弃了。这些她所爱的人,已经把对她的爱转稼到另一个人身上,那就是眼前正与齐三公子夫妻对拜的蝶儿。如果没猜错,她想那盖头下的脸,一定跟她一模一样——齐雨筝。
这样也好,等她回去,可以告诉齐叔,雨筝在这里生活得很好,她身边的人都很爱她,她还找到了自己的幸福。
可是,既然雨筝在这里,她怎么也回来了?她不是应该在现代?脑袋嗡嗡地响,她看见新娘已经被送入洞房,允奚被人拉着去喝酒,四周宾客大肆的说笑声扰得她头疼。又看了眼那正举着杯子灌下一大杯酒的人,她走出了院子,沿着青石街道四处走着。
曾经熟悉的叫卖声,如今变得这样陌生。她一路赚一路努力回忆,想起来了!她随着剧组上山拍戏,拍最后一场戏时下了暴雨,她为了救时诺掉进了河里,被湍急的水流冲走。怪不得大家看不见她,是不她已经死了?因为死了,灵魂才能自由活动,回到了这里?
这个发现让她惊得立在原地,脑子几乎要裂开,终于,她再也忍不住,“啊”地一声叫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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