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韵去看老夫人,见无任何反驳之意,咬了咬唇,拧着帕子,低着头。
千覃见状,只好再问了一遍。
许韵回复:“许是入睡后吧。”
千覃压低声音,气势陡然上升:“是入睡前还是入睡后,这么不肯定吗?”
“是是是……入睡后!半夜表弟突然……”她低下头,迅速地重复一遍,“我昨晚早早地就睡了,哪曾想表弟竟对我行不轨之事!我只是一个弱女子,抵抗……抵抗不过……”
千覃皱了皱眉,心里却多了几分底气。
她在重复,像背课本一样,极大可能是说谎。可是她为什么要牺牲这个时代女孩子最重要的东西,去说谎,誓要把小少爷拖下玷污未来嫂子恶名的浑潭之中呢?
“那你可记得小少爷是怎么做的吗?”
许韵无意抬头与她对视,眼里全是慌张,没有任何被侮辱过后的羞耻和愤怒。她还没说什么,身后的老夫人就用拐杖重重敲了敲地:“住嘴!你这奴婢何其大胆!不必问了。”
千覃懊恼地皱紧眉头,心慌则乱,她竟忘了这是在古代,不是她之前经历过对男女之事持开放平常心态的现代,一时口不择言,说了错话。
她赶紧转身跪下:“老夫人息怒,是奴婢失言。”她低着头,只管快快地把话说完,不敢理会老夫人是什么表情:“只是奴婢听说小少爷向来不喜欢表小姐,怎么会强迫表小姐做哪种事呢?奴婢心里存疑,话语便不自觉重了一些。老夫人从小看着小少爷长大,比奴婢了解小少爷得多,小少爷虽然顽劣,吃喝赌都沾,但从来不近女色,这件事一定有蹊跷。希望老夫人能重新审查一遍再做决定。”
周围人哗然一片,窃窃私语起来。
“对啊!我怎么忘了,小少爷是个不近女色的怪胎啊,之前外面还传小少爷是个断袖呢。”
“怎么着也不会去表小姐那里吧。小少爷不止一次说表小姐很招人烦了。”
“是啊是啊,我觉得表小姐……有点奇怪。”
“小少爷虽然坏,但很护短。我曾做过小少爷的奴才,有次家里老母亲生病,小少爷还把他宝贵的蛐蛐卖了换钱给我娘拿去治病呢!怎么可能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
“我们总说小少爷坏,可是细细想来,小少爷似乎没做什么特别坏的事啊。甚至……平易近人?”
“他语气凶。”
“是不是……有人在陷害小少爷啊。”
表小姐越听,头垂得越低。
千覃很想回头看看小少爷是什么表情,当初他救她的时候,小院之中,在老夫人面前,他鼓励她说出事实,他为她撑腰,可是今天,他都快被别人搞死了,怎么还一声不吭,是出什么事了吗
千覃甚至想到一个更坏的念头,说不定,事实就是……
可她必须把话说完。
“老夫人,不如传表小姐的奴婢答话,一定会有所发现。”
即使那个丫鬟是跟许韵一伙的,但看表小姐刚刚回答问题的样子,她们明显没有统一好口供。
老夫人却转头看向秦恪:“恪儿,你觉得呢?”
“……”秦恪看向老夫人,良久没有答,就在这寂静当中,一道好听懒散突兀地插|进来:“诶呀,不必纠结了,我把人带来了。”
“小少爷?!!”
“两个小少爷!”
此刻,所有人表情都是惊讶。
小少爷穿着浅蓝色的衣衫,笑容灿烂,缓步走了过来,在老夫人面前行了礼:“孙儿见过奶奶,幸亏及时赶来了,要不然还翻不了案呢!”他的视线落在千覃身上,温暖了几分:“多谢你了,小芊。”
“那在这下面的是----”
老夫人问出了所有人都想问的问题。
“席澈,把面具摘了。”
之前所有人问都不吭声的人,得到小少爷的命令,突然站起来,把手往脸皮上一掀,所有人愕然发现是一张跟小少爷完全不同的清秀的脸。
□□?
许韵吓得倒在地上。
所有人都面露错愕,尤其是秦恪和他的母亲,带有些猝不及防的慌张。
“□□,你何来的这个古里古怪的东西?”
“奶奶,甭管东西了。还是查清事实要紧。”
他的目光遥遥落现在正被他的小厮带上来的一个少女。千覃却记起某天夜里从他那里传来的说话声,他从那么早就开始规划了吗?
走上来的是一个穿着婢女服,有些怯懦的少女,见到众人都望着她,腿一软,当即跪下。口中言语因为紧张和后怕几乎不成句。
小少爷嘴里吐出了她的名字:“橘夏,你说。”
“橘夏?”许韵诧异出声。
小少爷冷冷地接过了话:“是啊,你以为她死了吧”
“你胡说!”
“是不是胡说,听听橘夏的证词就可以了。”
橘夏把头嗑在地上,身体轻轻颤抖着,细声细气地说:“禀告老夫人,奴婢橘夏,昨个夜里,听见小姐房门有响动,奴婢去瞧,大少爷竟在小姐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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