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芳百世,可最终都不过是一抔黄土,烂了,没了,像烟尘一样的散了,谁人能知道他的苦,他的痛。
公子昂见魏时心不在焉的样子,便问:“大人可还好?”
魏时说:“将军,我已按将军计策,将魏军的步兵防守告诉了秦军,上次秦军洛阴首捷,此次想必笃定放出的消息无疑,今日夜深,秦军必有所行动,将军大可出兵石门,瓮中捉鳖。”
公子昂大喜,说:“甚善!”
第19章十九
魏时托人如此说与嬴虔:“公子昂好大喜功,建功心切,将军明以骑兵夜袭,公子昂必出关截之,既出关,则无天险可傍。阴以重甲埋伏,围其于石门,公子昂必败,且敝人可托词于魏王,言秦之多疑,非敝臣之过。”
嬴虔听之,遣人于魏时:“甚善”
不过嬴虔也是多疑之人,他思来想去,问嬴渠说:“你觉得这魏时可信吗?”
嬴渠说:“用则不疑。”
嬴虔说:“好。”又对百里广说:“吩咐下去,我带一队轻骑,子时行动,嬴渠带全部重甲,埋伏于石门外,围追魏军。”
百里广说:“诺!”
大战在即,每一刻都是焦急和紧张,嬴虔坐不下,便在帐里踱步,战甲辚辚透着冰冷的寒光。
他负责诱敌深入,这是最危险的,稍有不慎便会战死于此,嬴渠则负责带重甲埋伏,伏击魏军,营救嬴虔,故而嬴虔这是把自己的命交给了嬴渠,但他丝毫不担心,他信嬴渠,如同相信自己一般。
他担心的是魏时,他这么轻率的把秦军的命运交给了魏时,实在心感不安。
这战无疑是场豪赌,输则全军殁于石门,秦国将十年内无力再御外敌,呈亡国之象。
至于嬴,他现在不敢想,所做的也尽是最坏的打算,毕竟秦魏交战数十年来,无一胜例。
百里广站在帐中,面色担忧,他看着反复踱步的嬴虔,踌躇问:“将军,你这可是把命都交给了嬴渠公子,万一……”
嬴虔严厉的打断了他:“没有万一!”百里广这话让他愤怒无比,他几步走到了百里广面前,眼睛血红,怒发冲冠,他一把扯过百里广的领口说:“你给我记住!嬴渠,他是我弟弟!他是我兄弟!谁都会害我,就他不会!你给我记住了!别让我再听见这种挑拨离析的话,不然,老子刖了你的胳膊!”
百里广脸都吓白了,不敢再多说一句。
嬴虔,他是如此相信自己的弟弟,也是如此的爱护自己的弟弟,疼如手足,惜如至宝,容不得别人一句佞言。
正是子夜时分,嬴虔率领一堆轻骑夜袭魏营,火光燃燃,骑兵掠风而过,魏军守将公子昂早有此料,遂率魏骑半路阻杀,不想秦军埋伏于野,顷刻间厮杀连天,魏军腹背受敌,哀嚎遍野,秦军如逐鹿之猛虎,败魏军于石门,斩首六万,垒尸叠骨,血流成渠。
次日天将亮,公子昂浑身浴血,面如死灰,在魏军的拼死护卫下才苟且留下一命。
他站在高丘上,看着大军过后的遍地荆棘,看了许久,破碎的大纛旗,惨死的魏卒,还有碎裂的车乘,一片残垣,在初生的朝阳下显得格外的讽刺,他抬头看着破晓的天迹,无尽的苍穹,蓦地,双膝一沉,跪在了地上,满面怆然。
他沉默了一会儿,竟哭了,先是眼泪无声的落下,划过他满是泥土血污的脸,留下了一条泪痕,落着落着,他开始放声嚎啕,双手捶地,痛苦懊悔的喊:“六万的魏卒!六万的魏卒啊!”
声音在空旷的天地间回响。
魏时站在他身后,无声的看着,无声的听着,目光呆滞,他还是出卖了魏国,还是暗通秦人出卖了母国,他看着眼前的一切,煎熬痛苦,如行尸走肉。
魏国啊,魏国,第一次败给了秦国,只是他没想过会这么惨烈,没想过六万的魏卒无一生还,昨日骨肉飘香的魏营,如今变成了人间地狱,遍地的断肢残骸,成渠的猩红鲜血。
公子昂的声音越来越弱,只喃喃的重复:“我要如何面对王上,如何面对大魏的子民,如何面对他们的妻儿父母,该死啊!我该死!”
秦军里,秦兵死者两万,伤者八千,是大胜。
嬴虔也是一脸的血,但面色是高兴的,喜悦之情像是从周身洋溢出来一般,他也受了伤,不过高兴的没有感觉,这是首捷,是大捷,斩首六万,震惊列国,这才是他打的第一仗,就得了如此功绩,怎能不喜,军营里破天荒的载歌欢庆,就连裹着白布的伤员也要凑这热闹。
伙房里很忙碌,行军三个月有余,众人疲惫的不行,好在此战大捷,没白辛苦,大家都漏出了笑模样。
卫甫眉开眼笑铲着釜中的菜说:“姑娘,这葑菲采的就对了,正好今日大捷,就拿这葑菲给将士们做地道的魏食,让他们尝尝这大捷的滋味!”
行军的这几个月来,魏姝长高了不少,但因为营养不良,身子十分瘦弱,整个人也显得有些抑郁,脸还是脏乎乎的。
她勉强的笑了笑,嗯了一声。
她没有上次洛阴小捷那么欢雀,可能是因为那日魏武卒的死触动了她,她觉得打仗死人是人间最残酷的事,秦军嬴也好魏军嬴也好,终归都是有人死的,那些人有父母妻儿,他们的痛苦是那些上位者们,廷前朝臣们都无法体会的。
卫甫见她这么消沉,将铲子放下,用腰间的粗布擦了擦手说:“姑娘怎么这么没有精神,要不我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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