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姐姐今年二十二,仍然很美!”
婉儿摇摇头,自顾自地说道:“公子夸我花容月貌、柔若无骨,整日把我抱在怀里。”
吴越听得面红耳赤,低下头去,又听她说道:“有年我发热,公子亲自打来凉水,用帕子打湿敷在我脸上,守了我一宿。”
想起往日恩爱,婉儿憔悴的面容上竟有了些许光彩,嘴角不觉挂起一丝笑来:“我想要什么,公子便会想方设法给我买回来,院里姐妹嫉妒我,哼,我理都不理她们!”
说到这里,婉儿打住话头,幽幽叹了口气:“如今我病成这样,公子却走了。”
吴越心头一酸,不知如何安慰她,只得默然不语,婉儿又叹一口气,说道:“都说男人薄情寡义,起先我总不信,如今看来是我高看了自己。”
说着便掉下泪来,吴越忙递过帕子,说道:“我瞧公子对姐姐一往情深,他不会抛下姐姐的。”
婉儿脸上泛起苦笑,道:“公子如今有了你,便不会再对我好了!妹妹,我打第一次见你便把你当亲妹子,日后姐姐走了,便只有你好好侍候公子了。”
吴越心头愈发难过,急忙道:“姐姐会好起来的,好端端的,怎么说这种话?”
婉儿摇摇头,细细看了一眼吴越,问道:“我瞧公子对妹妹甚好,他可曾告诉自己家世如何,从哪里来,又在长安做什么?”
朱禹辰是回鹘人,出手阔绰,但院里姐妹无一人知道他到底是何来历。婉儿问他,他只说家中与大唐做些生意。
可做生意总得回家,朱禹辰又说他在长安一住十五载,从未回过家。
吴越一怔,脸现迷惘之色,婉儿打量她片刻,叹道:“妹妹这般天仙似的人儿,公子竟也不肯交心!”
吴越不语,又听婉儿叹道:“难不成妹妹日后也会和我一样,等到人老珠黄,便不再理会……”
声音越说越低,吴越心头一紧,咬住下唇,听见婉儿咳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婉儿才勉强止住咳嗽,起身道:“好妹妹,扰了你半日,我该回去了。”
吴越见她一脸倦意,也不多留,将她送至门口。
屋里又归于寂静,吴越走到窗前,瞧着纷纷扬扬的牛毛细雨,心中暗想,自己孤苦一人,到底该何去何从?
☆、黑白棋子
这雨纷纷扬扬,又下一夜。
第二日一早,天放晴了,孟慧见院中桂花雨后争相吐蕊,香气扑鼻,不由心情大好,吩咐丫鬟去取画笔来作画。
却见孟贤急急地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只木匣子。
“姐姐,这是什么?”孟慧迎上前去瞧,问道。
孟贤将匣子打开,只见里面搁着一支含金贴翠串珠步摇,那珠子色泽翠绿欲滴,十分可爱。
孟慧看得满心欢喜,问道:“姐姐从哪里得来的东西?”
孟贤笑道:“爹爹请升道坊的匠人特意做的,我俩一人一支,来,我给你插上。”
两人回屋坐下,孟贤先打开孟慧头发,重新梳了个百合髻,将那支步摇别在上面,孟慧从铜镜中一瞧,果然生色不少,不由对着镜子左顾右盼一番。
孟贤在一旁夸道:“妹妹,今日你在家,姐姐还可以为你梳妆,明日嫁了人,便由你夫君为你梳洗了。”
孟慧一下红了脸,道:“嫁人有什么好?我不嫁。”
孟贤呵呵笑道:“傻丫头,到时候你便知其中的好处了!”
说着双颊生晕,娇羞不已,孟慧问道:“姐姐,你快告诉我!”
正四下无人,孟贤左右一顾,凑到孟贤耳边说了起来,孟慧只听得心怦怦直跳,脸现向往之色,口里却说道:“羞死人了,我不嫁!”
孟贤拿起脂粉,往孟慧脸上扑了一层,用手指点了一下她额头,道:“只怕你口是心非,想嫁得不得了。”
孟慧问道:“姐夫便天天这样对你?”
孟贤颔首娇笑,正欲开口,一个家奴急急忙忙赶了过来,说道:“姑爷请大小姐、二小姐去他书房一趟!”
孟慧正暗自琢磨姐姐的话,撅着嘴道:“姐夫见我干嘛?姐姐,我不去,我要画画!”
孟贤抿嘴一笑,不由分说拉起她的手,低声对她说:“太子殿下来了。”
孟慧一惊,见姐姐正含笑瞧着自己,心头顿时明白过来。
当下含羞低头,任姐姐拉了自己往楚芷暮书房而去。
楚芷暮坐在书桌东面椅中,面前摆了一幅棋盘,棋盘四角星位上已交错布满上了黑白棋子,右上角一片黑棋已被困。
西面坐椅里坐着一位二十上下青年,正是当朝太子李凗,只见他手中捏了一枚黑子举棋不定。
楚芷暮本便精通对栾,对手棋艺平平,自己本可以轻易获胜,但楚芷暮明白今日若胜了对方,只怕后患无穷。
但若很快让对方胜了自己,只怕会被对方瞧出破绽,反倒弄巧成拙,只得在边角上与对方狠命纠缠,不让对方胜得太过轻易,无奈对方太过平庸,既使漫不经心地落子,仍是令对方处境险象环生。
楚芷暮一瞥之间,抄手游廊上已过来两名女子,正是自己妻子孟贤和姝姝孟慧,当下假装没见,低下头去对着棋盘苦苦思索。
直至二人走至身旁,楚芷暮才啊了一声,佯作恍然大悟状,连忙起身介绍道:“太子殿下,这是内子孟贤和小妹孟慧。”
两女上前行礼道:“太子殿下千岁。”
太子笑道:“不必多礼。”
双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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