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势必袖手旁观,甚至求之不得,姜孟纵然再不满,亦不会与姜赟为敌,他不会为了一个所谓的义子而与亲生儿子为敌,所以他走了。当姜玉飞察觉到姜孟的离去之时,一切为时已晚,他的敌人已不再仅是陆念珠。他不能奢求姜赟会对他手下留情,他虽曾尊称他一声大哥,但他们并没有多少真正的兄弟情义,况且在堀州劫走陆念珠以后,这曾淡薄的兄弟之情早已烟消云散。他只能逃。
姜玉飞兵败逃下山去,山路曲折,一山接着一山,连绵起伏。鲜血随着他的脚印愈来愈浅,终于在一座悬崖前断了踪迹。
陆念珠站在崖边,望着崖下的重重云雾,忍不住笑了。她知道姜玉飞活不长了,她的剑已经在他的命脉之上留下太多创伤,纵然他不是跃崖自尽,亦会因失血过多而死。崖边的泥泞中足印深了,血色却浅了,一个人走到生命的尽头,鲜血便会失去颜色。她转过身去,空寂的山野寒气逼人,除了鲜血的味道,她感受不到一丝人的气息。
姜赟便这样消失了。她依稀记得,在她发觉自己的剑刺向程乐儿的时候,曾有一刹那的恍惚,姜孟欲取她的性命,姜赟则把剑插进了他的身体。然后姜孟离开了,策马而去,没有回头。姜赟站在她的身边,看着她向姜玉飞出剑,后来的打斗愈发激烈,她追着姜玉飞到了这个悬崖,当一切风平浪静,姜赟便也不见了。她想他可能永远也不会出现在她面前了。
陆念珠放下手中的剑,在崖边的石头上躺下,她累了,需要好好睡一觉。以臂当枕,面朝蓝天,阴云渐褪,温和的日光洒在她的脸上。她闭上了双眼。
陆念珠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春暖花开。她或许并未睡几日,只是这年的春天来得太早;她或许睡了许久,睡过了寒冷的深冬,醒来迎接明媚的初春。崖边的石旁开起了美丽的太阳花,它们面朝太阳,露出灿烂的微笑。
那把剑仍躺在石头旁边,陆念珠却并没有再度将它拿起。她下山去了,身轻如燕,空无一物,她像个山中与世隔绝的的孩子,初到山外喧闹的小镇,看着一切新奇的事物,露出纯真无暇的笑容。
春去秋来,陆念珠终于回到了岭阳镇。不长的路程,只因她是徒步而行,走走停停,方才耽搁了半年之久。这一年的光景,岭阳变化着实不小。街头店面更置,她走了许久,方才找到通往陆家酒馆的巷子。
细雨打湿了小路,晶莹的雨竹从伞上滑落,连成一道道优美的珠帘。
巷前是一个书画摊,摊前围着不少行人。
陆念珠走上前去,拨开人群,一幅山水画映入眼帘。
绿水青山,鸟鸣蝶舞,其上题着一阕词,写道:
西风雨,浮云泪,碧波含翠,秋凉雁不归。回首楚天接黄草,千里烟催,路遥人不回。
素尘早,朱霜老,落月残灯,换取青冥醉。悠悠人事看不尽,雨随风追,难挽东流水。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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