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喜,这两年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自己会是什么样子。”从她刚入兀术的军帐那会儿起,春喜就一直照顾着她、关心她。她是真的真的很感激春喜这两年来对自己无微不至的陪伴。
春喜依然在哭,“公主,若是没有你,恐怕我早就死了。”当初若不是跟了公主,怕是她也会惨遭跟翠儿一样的命运。
将所有的人和事都打点安顿好后,赵莞终于舒了一口气。就等着后天她悄悄混入军营跟着军队一起南下了。
赵莞看着身边已经熟睡的兀术,自己却是了无睡意。她枕在他的胳膊上,时间一长,颈子都被他的肌肉硌疼了。她将他的手从脖子后面拿出来,轻轻放在他的胸前。
望着他酣畅的睡容,赵莞一下入了神。他睡得那么安心踏实,毫无戒备,原本硬朗的脸部轮廓此刻也变得柔和起来,呈现出一道完美的弧度。
明日他就要出征。但在出征前的最后一个晚上,他还是选择跟她待在一起。
她看了看床头案几上放着的匕首,那精美的银白花纹闪着微弱的光。这匕首,她曾握在手上过两次。第一次,是在东京金营的宴席上,她拿着它抵着兀术的脖子威胁斡离不。现在依然清晰记得那时的情景,那时的感觉。她那么害怕,又那么勇敢,丝毫没有退缩。
第二次,是她拿着这匕首杀了那只痛苦挣扎的獐子,那是她第一次杀生。奇怪的是,当时的她,竟完全没有手软。
她看一眼兀术,他依然睡得很熟,呼吸均匀,一直保持着一个动作,动都没动一下。此刻,她若想杀他,会不会易如反掌?
她曾发过誓,一有机会就会杀了他。哪怕终其一生,用尽全力,她也要杀了他。
现在,她有机会了。
她忍不住伸长手臂将那匕首攥在了手上并拔出了鞘。她望着依然熟睡的兀术,只要在他的胸口深深一刺,或在他的喉间轻轻一刎,立刻就能结束他的性命。这样她就可以给秀锦,翠儿,六姐儿,还有那一百名为斡离不陪葬的女子,以及众多死在金人刀下的宋人报仇了。想到此,她猛地扬起了手中的武器……就在她准备动手的一刹那,她的脑海里突然不争气地跳出了平日里他的音容笑貌,他对自己种种的好。紧握刀柄的手不自觉地颤了颤,已经发了狠的心产生了一丝动摇。她又想起了那几个名字,让她心如刀割的名字,浣衣院,牵羊礼,昏德公,重昏侯‥‥‥她猛醒。不行不行,她不能图一时之快。杀了兀术,其实什么也改变不了。已经死去的人不能复生,而她的家人却可能会因此而受更多的罪。而自己也会送上性命,那她所有计划所有努力都白费了,还会连累很多无辜的人。
“我就不去给你送行了。你自己好好保重,平安归来。我在这里等着你。”她细细帮他整理衣衫,与他依依道别。可实际是,不去送行,是让自己有时间乔装打扮以便混入军营。
兀术轻抚了抚她的脸,眼里有深深的不舍甚至藏着一丝痛楚。但他没有过多的停留,与她相互叮嘱道别后转身离去。
兀术一走,赵莞立即拿出一套小厮的衣服换上,又在顿珠的安排掩护下,跟着张良辅顺利地进入了军队。金国的军队都是骑兵,他们随行的军医也不例外,都是一人一骑。赵莞很庆幸自己已经学会了骑马,若不然这一路去还真的会困难重重。
她骑在马上看到远远的最前方,顿珠在给兀术送行。他们俩人挨得很近,虽然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但俩人恩爱有加依依不舍的样子,还是让赵莞心底产生了一丝刺痛。幸好自己要离开了,若不然这种不良心态迟早会将自己毁了。
她深吸一口气,撇开了脸不再去看那一幕。从此以后,她和兀术,便各走各的路,他跟自己再无关系了。
她给自己取了个名儿叫小九。在这里,她不是德玉公主,更不是兀术的侧太子妃,她只是张良辅身边一个打杂的药仆。
几万大军浩浩荡荡地出发了,绵延数十里。赵莞一直跟张良辅形影不离地待在一起,在这全是男人的军队里,她是绝对不能跟张良辅分散的,若不然万一出差错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后果不堪设想。
“小九……”张良辅轻声叫她,语气里还有些不习惯,以前彼此是主仆身份,现在却是师徒关系。他是师,她是徒。“在营帐里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尽量少说话,少跟人来往。”
赵莞点点头,“师父放心,我一定会小心谨慎的。”
张良辅从胸前拿出两本书来递给她,“这是我这几日整理出来的一些关于医药的基本知识。你无聊时就看一下。”
“谢谢师父。”赵莞感激地看了看张良辅,双手仔细地接过那书抱在怀中。此刻她发现,身着女真服的张良辅那白净如玉的脸竟比以前多了一份英气,已经不完全是一个白面书生张良辅了。
她所住的营帐是跟其他药仆住在一起的集体营。她谨记张良辅跟她说的话:‘少说话,少与人来往’。这里的人都是男人,身为女儿身的她定会有诸多的不便,但她必须得慢慢习惯。
☆、第四十二章
她一有时间就拿出张良辅给她的书来看。她翻开时,发现这是两本临时装订的书籍,一本是基本的医疗小常识,一本则是常用的药材介绍。都是张良辅亲笔书写的,他的字写得极好,就跟他的人一样,温润如玉却不失硬气。她看得津津有味,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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