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攸宁拍掉他的手,皱着眉瞪他。他觉得虞秉文有点过了,像是急急忙忙地想把他推出去好做个闲人。可若说推出去又不像是,你瞧这人居然还在巴巴念叨,活似个上了年纪的老妈子。
虞秉文可不管他在想甚,站起来就道:“你爸妈晚上不在家你肯定也懒得弄饭,先吃点蛋糕去。我再给你弄点小吃,最近跟我妈新学了几样,”他边说着边lu 了袖子往厨房走,“明个带去电影院。少吃外头那些爆米花啥的,我今天看报纸了,上头说这些都含铅,吃多了容易痴呆。你都已经够傻了,再痴呆了还得了。”
骆攸宁几天没见着他,憋了一肚子的话想说,便跟在他后头一起进了厨房,边问他:“你就这么想,我和乔荆好?”
虞秉文对他家的东西熟门熟路,正弯腰从冰箱里翻找食材,嘴里仍是漫不经心:“乔荆人好,跟他总比跟别人强。”
骆攸宁拧了眉,很认真的辩解:“大虞,我是说……我是真不喜欢同性。”
虞秉文笑了一声:“你喜不喜欢我不知道么?如果你不喜欢你会这么忍着他?当初我们那四眼班长也教你数学不就随口说了你一句,你都能追他打上整条道,怎么换成乔荆你就能忍了?”
可能因为乔荆也是闷葫芦,所以闷葫芦对闷葫芦格外开恩,何况…骆攸宁思忖着,就算想打他也不一定打得过乔荆吧。他不同虞秉文解释,只是问他,“那为什么一定要是乔荆?”
虞秉文翻找的动作一顿,他低低道:“他比我能打架,肯定能保护你。”
骆攸宁一听就摸到了其中的关窍,他不由也低了声音:“你别听那算命的瞎说。那人都死了多少年,尸骨肯定都烂进潭泥里了。”
虞秉文局促地笑了一声:“你怎么知道他真不会回来?你怎么知道他现在没有回来?”
骆攸宁张口欲辩,可末了却只抬手摸了摸脖颈间坠着的小玉锁——那是大虞送他的护身符,他的体温把它冰润的玉身养得沉甸暖和。
虞秉文扶着冰箱门直起了身看向他:“宁宁,我希望你好好的。我知道现在的你并不需要被谁保护,但是我还是希望能有人在你身边,一个我远远不够。”
骆攸宁迎着他的视线竟有些手足无措,讪讪没了言语。
翻遍冰箱,虞秉文从角落捞出一袋新鲜j-i翅与一罐冰可乐,他捏着可乐罐凑到骆攸宁颊侧贴了下,“去一边呆着,我给你做可乐j-i翅。”
骆攸宁被那冰凉凉瓶身冻得一激灵,心思也拐了弯,好奇跟着虞秉文后头打转:“可乐还能腌j-i翅?咸不咸甜不甜的,会不会忒难吃。”
“可乐还能煮生姜治感冒呢,你尝尝不就知道了,”虞秉文手法老练,先将葱姜蒜切成了碎末,混了各类调料将j-i翅腌在其中,他掐着时间等入味,边同骆攸宁搭话:“我刚才就想说了,你冰箱咋藏了那么多可乐,这玩意喝多了也不好。”
骆攸宁笑道:“喝了不好你还给我做可乐j-i翅?”
虞秉文争道:“这做菜的可乐跟喝的可乐不一样!”
骆攸宁道:“同一瓶子里出来的怎么就不一样了?”
虞秉文没法解释,只能赶他出厨房:“少废话!给你做就不错了还敢嫌弃。”
两人你来我往拌嘴正欢,冷不丁外头“哐啷”一声巨响,仿佛有什么东西重重砸在大门上。
两人吓了一跳,同时收声,对视了眼。
骆攸宁要出去看,虞秉文拽住他不让:“等等,我陪你去。”
他从料理台上抽了一把菜刀紧攫手里,挡在骆攸宁身前,轻手轻脚走出厨房。
客厅未曾开灯。向晚余晖收了昼光,只剩如黑纱般y-in郁的昏暗将一切沉沉笼罩。
屋里是幽静,屋外亦藏阒寂。往日楼上楼下嘈杂声响均歇,似被这混沌的暗夜吸去了生命。
“哐啷——”又一声重响撞在了门上。
骆攸宁有些按捺不住,可虞秉文死死拦着他,先一步扒在门上透着猫眼向外看去。
巨响惊动了走道理的感应灯,浊黄的光线尽头恍惚站着个人。
高大的身影被斑驳的光影所模糊,若有若无,更似倚在墙角的拖把扫帚一类物事渗出的影子。
虞秉文扒着猫眼瞅得半晌不给反应。骆攸宁蹲在不由紧张,拽着他衣角小声问:“外面有人?”
虞秉文比了个噤声的动作,把他推开些,又忍不住瞪大眼睛更仔细看了看。
感应灯徐徐暗了下来,那黑影晃悠悠往前靠近了一些。恰好对门的人家开门出来,客厅里日光灯重新照亮了楼道,再看那处,已是空空如也。
“呲啦”一声,水入油锅,不知哪家炒菜炒得惊天动地,所有声音在那一瞬间重返人间。
隔壁动画片播得正起劲,童言童语逗得小朋友笑咯咯;楼上小孩子又在拍皮球,砰砰响动惊得另一家的狗狂吠不止。
骆攸宁打开了客厅的灯,光线倾泻驱散了屋内沉寂的暗。
他看到虞秉文挡在他的身前盯着大门,目光微滞,脸色亦有些煞白。
他伸手在虞秉文面前晃了晃:“大虞?”
虞秉文一下回过神来,他唇齿翕动片刻,打了个冷颤,“没事,是隔壁的声音。”他佯作镇定,拍了拍骆攸宁的肩,“走了,j-i翅应该腌了差不多了,我去给你煎上。”
骆攸宁抬手要抓他的手,可触碰间陡觉他指尖发凉,掌心s-hi潮尽是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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