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
却只是抽泣。
她死死抓住栏杆,也死死憋住哭声。
早就过了那样的年纪,没办法再不管不顾地嚎啕。画面就这么静止了许久,她猛然站起来深吸两口气,腾出一只手来摩挲胸腔上面感到气短的地方,想缓解不能呼吸的沉闷感,却发现刚才抓住栏杆的时候,指甲因为太用力,在手心留下了深深的印痕。那么深,却感觉不到疼。
因为心里已经疼得没了知觉。
许澜庭抬手理了理纷飞的乱发,转头看见几十米远处依偎在一起的一对陌生男女,沉默了两秒,忽而嘴角一弯,笑起来。
太晚了,太冷了,她该回去了。
杜晓柔没想到自己才刚到企划部三天,就接到了写策划案的任务。严格说来并不算策划案,只是根据那天许澜庭和郭华两人开会的录音,整理一份初步的计划说明,说是要交给凌亚那边的负责人。
那天他们只商议出了一个基本的轮廓,把形式和定位敲定了,但并没有深入探讨具体的选题。杜晓柔用的耳机不知怎么的突然坏了,只好用外放听了一遍录音,同时把每一个要点给摘出来一一列好。
意外的是,听了录音她才发现,老总竟然那么机智。她听着bill挖苦郭安的那段关于“避雷针”的段子,一时没忍住,噗的一声笑出来了。一边笑,她一边抬头去看上司的表情。
奇怪。今天许部长特别沉默,而且一上午走神了好几次。
是不是昨天冻感冒了?十一月份的天气,穿着条裙子在外面走,想想也打寒战。
“许部长?……要不要我给你泡点茶?枸杞?红枣?”
被她一叫,许澜庭回过神来:“不用,咖啡就好。”
这是她今天喝的第三杯咖啡了。“喝太多咖啡对身体不好……”小助理嗫嚅着说。
“那倒也是。”许澜庭听闻这句话,苦笑着抚了抚额头,“那算了,我就喝枸杞子吧。”
她昨晚一夜未眠,所以精神不济,这一点在午餐时被陈松乔敏锐地发现。许澜庭本有跳餐的习惯,特别是午餐,几乎不吃,老是窝在办公室里看资料写东西,结果有一次闹了个胃穿孔。所以陈松乔就用天天约她出来吃饭的方式,强迫她摄入必需的热量和营养。
“昨天应酬又喝多了?”他猜道。
许澜庭摇摇头,没有解释。
他见状便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换了一个话题:“王斯筝昨天出院了,回家坐月子去了。临走前的检查,说是母子都很健康。”
顿一顿,又补充:“你姑姑又跟我妈提我们俩的事儿了。”
又是这样。他们两个都习惯了。从高中起就认识,到现在还没有断联系,而且天天一起吃饭,想让人不遐想也难。虽然他们两个都坚称彼此的关系纯洁无比,但长辈们,尤其是许澜庭的姑姑,眼看自己侄女要年满三十,急着想让陈家把她给收了,这样又省事又可靠。
说起来还是一段日久生情的佳话。
想到这里,许澜庭不服气地“嘁”了一声:“她爱怎么说怎么说好了。你别介意。”
餐厅里的背景音乐不知怎的渡进她的耳里。“青春仿佛因我爱你开始,但却令我看破爱这个字。”林夕写的粤语歌,总是一个字一个字地敲在心上,她听得愣了,也没注意对面的陈松乔说了什么。“吻下来,豁出去,这吻别似覆水,再来也许要天上团聚;再回头,你不许,如曾经不登对,你何以双眼好像流泪?”
……真的没胃口。
“许澜庭。”陈松乔脸色突然凝重了起来,叫她名字的时候口气也严肃了。
“啊?”
没来得及她反应,他一只大手已经伸了过来,捂在她额头上。下一秒,他厉声说:“都烧成这样了你自己没数吗?你知不知道高烧会死人啊?”
“你干嘛说这么严——”
“去医院。”这三个字说得斩钉截铁的,与此同时许澜庭被他硬生生地拽起来往车里送。
烧到了41c,医生给验了血开了药。许澜庭趁陈松乔缴费的当口拔腿就往外走,没想到还没来得及走出大门就被拽住,嫌弃她的话又劈头盖脸地下来了:“你这样还要去公司难道是想赖你们老板争取个工伤?许澜庭我跟你讲我今天还真不信了,你半天不去,公司会倒吗?我今天就偏偏得把你抓回家!”
他请了假把她送回公寓,给她吃了药,再把她赶到床上。随后环视一下四周,二话不说开始整理那些被她到处乱放的杂物。这么多年了,没条理的生活陋习变本加厉,他不得不每星期都帮她打扫卫生。
玄关上的花瓶里插着他之前买去的桔梗花。许澜庭这个白痴,花谢了也不知道换,就让它们在瓶子里枯着。陈松乔把花拿出来,这时他看见了花瓶底下压着的一张名片。
凌亚(中国)汽车华东地区总部
广告营销部总经理
陶晔
他眼神黯了黯,把花扔进了垃圾桶。
许澜庭醒来的时候,夜幕已然降临。她走出卧室时抬头看了看时间,想起要给杜晓柔打个电话问问资料有没有发给凌亚了,可掏出手机还没来得及解锁就被陈松乔夺了过去:“吃饭。”
清粥小菜。
她也没什么胃口,但碍于陈松乔从对面刺来的炯炯目光,只好低头喝粥,一小口一小口地抿。像上学的时候犯了错被班主任叫在办公室写检讨,一个字一个字地磨。
米香味很重,菜也可口,可她实在是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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