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这才第一次真正看清楚她的脸。他几乎是赞赏地看着她那双明亮灼然的杏仁眼,在对面的忐忑中缓缓地道:“你愿意提要求,这很好。”比起这时代逆来顺受的姑娘,他果然还是更欣赏这样的有心气的。
林瑜站起身来,收起脸上的笑容,郑重的一揖,朗声道:“我愿以一生一世一双人为聘。”
直到几十年后,林常氏白发苍苍地靠在榻上之时,想起年少之时与夫君在自家园中的第一面时,还是会由衷地露出笑容来。
那是她这辈子做过的最大的赌,也是最成功的一次,让她被称为了一个时代最幸运的女人。
等常子阳领着林瑜回去之后,钱氏这才一转脚出现在亭子里头,看着捧着一张绯红的小脸茫然的大姑娘,叹了一口气忙搂在怀里。见她终于缓过神来了,这才一指头戳在她的额头上,咬着牙道:“我的姑娘哟,婶子我一颗心都快叫你吓得蹦出来了!”幸好结局是好的,否则可怎么说。
一生一世一双人,常子茜嘴里念念有词,突然又低头笑了起来。
好了,这姑娘算是别人家的了。钱氏看着怀里一面笑一面又出神的大姑娘,忍不住心酸的同时又为她高兴。心里叹一声,好歹在太太和长嫂面前能交代的过去了。
一时不查,将另一时空纳兰容若的词一秃噜嘴给用了出来的林瑜转念想了想,今儿这种算得上是闺阁之话不会有人说出去的,也就放了心。
不过,今儿见了一面也不错,至少小姑娘人挺可爱的。想到她被自己吓到以至于恨不能当自己不存在的样子,林瑜面上微微闪过一丝笑意。
回到内堂的时候,里头两个夫人果然逾见亲热,显得有些拿自家子侄待的意思了。又听他说前头常大学士叫弈棋的,便又吩咐常子阳给把人送过去。
剩下的三个女人正好有话说了,后面的方方面面都能谈起来,一时内堂笑语不绝。
已经摆好了棋盘立等着的常柯敏欢喜地接了人,他也是一个弈棋的高手,平时谁能陪他呢,三两好友一说与他下棋,连面子都不要了,再不来的,今儿可算是拉到人了。
常子阳一看自家祖父身边摆好的棋盘,嘴角一抽,忍不住后退一步,目露同情地看了一眼面上含笑浑然不觉的林瑜,见祖父不留他,忙一溜烟地跑了,生怕自己腿脚摆得不够快。
林瑜怎么会不知道身边小少年那眼神的意思呢,只是他的心情也挺好的,又有人陪下棋,那更是再好不过了。
结果这一下,就下到了日暮黄昏之时。
贾敏都已经耐不住先走了,常柯敏大学士就是拉着林瑜死活不让走。难得棋逢对手,一盘又未结束,林瑜也乐得继续下下去。平日里老是自己和自己下也挺无聊的。
里头已经催过几次晚膳,常柯敏盯着棋盘,这才不甘心地投子道:“是老夫输了。”
“承让。”很久没这般互相搏杀地一步一陷阱地下过一盘棋,只觉得自己大脑充分转动出来的林瑜整个人舒畅地站了起来,动了动身子骨,瞅了瞅天色道,“都这个时候了,小生该告辞了。”
还沉浸在自己输了这一令人惊异的事实中的常柯敏一拍桌案,道:“先去用晚膳,用完再杀一盘。”
林瑜哭笑不得,好说歹说地才叫给放了出来。
不过,即便没有再来一盘,常柯敏吃饭时睡觉时依旧心不在焉,嘴里念念有词。
姚氏无奈道:“你们祖孙两个倒是一个德行。”大姑娘也是这般恍惚地很,她叫何氏好生陪着了,毕竟当定下人生大事,有些缓不过神来也是有的。不过,这个老的是怎么回事?
等了好半刻,这才听心中复盘完毕的常柯敏长长叹了一声,道:“是我输了。”
“什么输了?”姚氏一边散头发,一边透过西洋镜看恍神了大半个晚上的老爷,问道。
“棋,输了半子。”常柯敏似乎心情挺好的,扶着胡须道,“这世上果真有天授之才吗,我以前还不信,今儿却见到活生生的了。”
姚氏放下梳篦,惊讶了一会,问道:“老爷又多久没输了?”在她印象中,自家老爷在弈棋上的造诣也就如今正在云游四海的白大儒堪比,今日居然输给了一个年未弱冠的小子?
“胡说什么,你老爷我这不是常常输的么?”常柯敏话是这么说,面上却显见的不大以为然。
姚氏一听就知道他指的是在宫里头陪当今下棋,十盘输八的事,心道那能一样么?不由得摇摇头,重新拿起梳篦来,道:“今日两个小的见了一面,都挺好的,回头就可以看看日子,先把纳彩与问名给办了。”先把名分给定下来,省得还有人盯着这块香饽饽。
“这个你看着办就好。”常柯敏心里打着主意,姚氏与他是少年夫妻,还能不知道他的心思已经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横他一眼就随他去了,反正这个本就是女人的事情,用不上他。
常柯敏想的不是什么复杂的事情,只不过是当初看上林瑜时就转过的主意罢了。
就像是别的仕宦之家想的一样,一个好女婿至少能给家族撑起半边天来。特别是对还在上升期,下一代却已经有些接不上的常柯敏来说。
他以汉人之身,硬生生从满人的口中将文渊阁大学士的位置给啃了下来。其中固然有皇帝本身的考量,但是他本身的能力毋庸置疑。可以说,只要他在一天,常家就有一天安宁。可是,他已经年过半百,在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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