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沈一菲断定薛冬是倒霉催的,但她身为警务人员,不能跟死者家属说这些话,她还得有模有样地找各种线索来排除凶杀的可能性。
沈一菲还是先调取了特种合金材料厂的所有监控录像,看看在薛冬死之前和死之后有没有异常的人和异常的事。
在薛冬死之前,二车间的休息室里确实发生了奇怪的事情,陆鑫被电了却没有死,还获得了储存电能的好处,若是当时有人看到陆鑫被电打中前后的诡异场景,有可能会吓尿了。
不过当时二车间休息室没空调闷热如炉,没有人过去凑热闹,休息室里也不会安装监控设施,所以谁都不知道陆鑫被电的事情。
沈一菲看了所有的监控录像,没有发现任何异常,那顶锤落下去的时候,窗台附近是没有人,不存在有人把顶锤推下去砸死薛冬的可能。
她特意到顶锤所在的位置看了看,发现顶锤原来放在距离窗台十几厘米的地方,就算刮大风也不可能把那么重的东西吹下去,更别说当时就没有起风。
而且二楼机加工车间的工人反映,这个顶锤原来不是摆放在窗台的,而是放在靠近里面一米的地方,也不知道它是什么时候才突然挪到那个地方的。
沈一菲越听越觉得渗人,本来觉得是薛冬倒霉催的,现在她反倒有点怀疑是有谋杀的成分。
可她仔细看了一下机加工车间旁边的监控设备,当时窗台附近确实没有人啊,而如果没有人,顶锤到底是怎么下去的,难道像某些电影里描述的那样,是犯罪分子用了一种特殊的机关。
她蹲在窗台附近,仔细搜索,连一丁点像样的线索都找不到。
沈一菲有些气馁,只好逐个问薛冬的同事,问薛冬死前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有没有跟谁联系。
机修班的老同事反映,说薛冬临死前几小时,神情很不安,一直躲在休息室里,坐卧不宁,好像有什么心事。
沈一菲开始把薛冬发酒疯骂领导的录音和薛冬之死联系在一起,她研究了那个录音,研究薛冬骂谁骂得最狠,研究到底谁最恨薛冬,结果是设备副厂长杜海波,薛冬骂他最狠而且是当面骂。
可经过调查之后,沈一菲发现,薛冬死的时候,杜海波正在合金事业部参加设备工作会议,没有任何作案的机会。
最后她只得在机修班的休息室里现场办案,逐个询问薛冬的同事、亲戚、朋友,问他们对薛冬的了解,问他们知不知道薛冬最恨谁,最怕谁,跟谁矛盾最深。
本来没有薛冬发酒疯骂领导的事情,让机修班的人去回忆,他们肯定会说陆鑫和薛冬矛盾最深,毕竟平时那些老同事一个个老奸巨猾,知道薛冬脑子有毛病,不跟他一般见识,平时都让着他,只有陆鑫年轻气盛,经常跟薛冬顶着干,两人关系曾经很紧张。
可自从上个星期天搬家之后两三天内,薛冬似乎对陆鑫态度软化了,两人关系没有那么紧张了,再加上这些老同事也想不到一个文弱的大学生陆鑫能跟薛冬之死扯上什么关系,再加上薛冬发酒疯辱骂那些领导,这些底层职工都对领导有些看法,自然而然地任由阴谋论作祟,都说薛冬跟很多领导不和,每个人都列出了好多领导的名字。
沈一菲最后一统计,发现薛冬在三江集团工作的十多年时间里得罪了太多领导了,幸亏他是李家的亲戚,不然以这家伙乖张得堪比香江杜汶泽的性格,能在三江集团待下去,简直是一个奇迹。
看着长长的名单,沈一菲头痛欲裂,全都调查过来,三江集团不乱套了。
最后一个接受沈一菲问询的是设备科科长刘建辉,刘建辉倒是没有直陈那些领导跟薛冬有矛盾,而是直接提起陆鑫的名字,说陆鑫之前和薛冬有过很多矛盾,好几次差点打起架来,还添油加醋地说陆鑫对老同事不礼貌、不规矩、为人粗野等等坏话,最后直接说:“我怀疑陆鑫就是凶手!”
星期天下午,乌龟仓那一群人敲诈勒索陆鑫,陆鑫搬来沈一菲反把乌龟仓那帮人抓起来,很多三江人都看过这一幕,不过刘建辉当时躺在医院里,没有看到,若是他看到的话,他肯定不会也不敢在沈一菲面前说陆鑫的坏话。
经过最近一段时间的接触,沈一菲对陆鑫的印象大为改观,觉得他为人正直,乐于助人,说话又好听,长得又帅,除了年纪轻点,其他方面没有太大的缺点,一个在自己心中印象甚好的人,却被刘建辉说成这样,沈一菲心里自然不快了。
她瞥了一眼刘建辉包着纱布的脸颊、布满细小肉粒的眼睑,心里慢慢升起了厌恶之情,听完刘建辉这番话,她大概明白了,也许不是陆鑫跟薛冬有强烈的过节,而是刘建辉跟陆鑫有私人恩怨。
沈一菲不动声色地摆摆手,示意刘建辉出去:“你把陆鑫叫过来,我好好问问他!”
刘建辉以为自己的话起作用了,大为欢喜,笑得脸蛋像菊花绽放一样。
他连忙出去,走到站在门外的陆鑫,嘿嘿笑道:“沈警官让你进去问话!”
刘建辉的眼睛里有隐藏不住的得意,陆鑫这个混蛋大学生终于被老子赶跑了,老子的位子又可以稳妥地坐上几年,又能捞上几年钱了。
陆鑫看刘建辉的猥琐笑容,知道他刚才跟沈一菲没说什么好话,心里暗笑,王八蛋,你要是知道老子和沈一菲的关系,怕是你笑不出来了。
沈一菲看陆鑫进来了,想要板着脸装严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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