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皇宫出来,自然以低调为主, 因此一队士兵都换成了普通的护卫装, 也难怪山贼会认为杨绵这一队人, 只是出身富户家。
否则见了一身铠甲的军人, 山贼早就望风而逃了。
“你倒也爽快,那就一个一个来吧。”杨绵一边说着,一边叫人从马车上搬下了桌椅,接着又让另外几个护卫,把地上趴着的山贼都捆起来。
这让二十多个山贼有点不解其意,又觉得一阵绝望,首领刚说了让对方动手,对方就说一个一个来,是要把他们一个一个都杀了吗?
不同于正经的大北朝居民,山贼这种存在,死了就死了,没人会在意。
倘若有人为了抵挡山贼,将其杀了,也并不算触犯法律,相反将山贼上交还会得到官府褒奖。
所以这帮人对生死倒是十分看得开,这会儿也只是本能的感到绝望,不过他们也心中不断嘀咕:这种富户家的小姐,花样倒是多。
杀人不过头点地,直接一刀结果不就得了,干嘛还要用绳子捆起来。
最令人纠结的是,这绳子还是他们带来的,自己带的东西,最终却被用在了自己身上,心里头那复杂感就别提了。
“素菀姑娘,这是要做什么?”护卫听话的将马车上的一应器具搬下来,顿时山路旁边就被布置成了一个露天诊所,杨绵也是在出宫后,第一次露出一个淡淡的笑,“看诊。”
出了宫之后,就算一应准备做全,杨绵也没想到,毕竟是天子脚下守卫森严,整个城中很少见到乞丐,更别说是落魄病重在大街上之人,估计不是死掉了,就是被拖走了。
因此一路之上,她真的连个病人都找不到。
的确,城内不可能没有生病的人,她完全可以打着免费的旗号行医,想必会有生活拮据之人,选择在她这里看诊。
但她只读了医术,学了医理,要说对医术的掌握,基本都是纸上谈兵,她空有想法自然想要去实践,可这并不代表,她可以对自己的看诊成果不负责。
换句话说,一个病人都没看过的她,现在最需要的是实验品,而非病人。
想通了这一点,杨绵也就不打算继续待在城里了,她本是想去荒郊碰碰运气,却没想到上天给她送来了一份大礼。
山贼这种团体,杨绵也是了解的,她可以理解这些人或许是被穷苦所逼迫,不得已才落草为寇,但他们必然也是坏事做尽之人,这点不必问,杨绵都清楚。
所以拿这些人做实验,她一点愧疚都不会有,再者就是,类似的贼寇,即使生病了也很少去城中寻找大夫看病,因此很多人身体里都留下了病根儿。
寻常时候或许感觉不出来,可以一旦受了重伤,或者突然生了病,拿这些病根儿就会被引发出来,形成更严重的病症。
相比起来,这些人比普通人换季时期小打小闹的头疼脑热,还要更具挑战性。
杨绵收拾好了医箱,回头就坐在了露天的桌案后面,她面容平静,淡淡的看了一眼被绑成粽子的二十多个山贼,伸手点了点贼首,“你过来。”
原主从小是以暗卫来培养,可她底子也是真的好,虽然以前手指略有粗糙,可在宫内养了许多年,如今莹莹如玉,倒是跟山贼心中所想的富户小姐有所吻合了。
生活在山林中的山贼,哪见过这么漂亮的手指,顿时一顿晃神,不过回过神来之后,贼首又一阵茫然。
“我?”贼首没见过这种露天诊所,不过在他想来,可能是这身手不凡的女人想要亲手杀他们,想不到这么漂亮的女人,不仅是个练家子,居然还有如此变态的爱好,贼首露出悲壮的表情,向前一踏,就坐在了杨绵对面。
“手伸出来。”杨绵淡淡说。
贼首将脖子一伸,就算对面是个漂亮女人,可对方想要杀他,他也没有了聊天的yù_wàng,于是不耐烦的道:“快点吧。”
“听不懂话?让你伸手!”旁边随行的护卫已经看出了杨绵的意图,其中一人站出来拍了贼首一巴掌,将他手拽出来,放在脉枕上。
贼首闭上眼,等着被剁手之后再剁头,可预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来临,那被扯出去的手腕上确实感觉一凉,可并没有被剁掉的感觉。
他迟疑了下,好奇的睁开眼,只见心中已认定为凶残的女子,正低着头,手指触在他脉搏上,温柔的给他把着脉。
贼首微微一怔,似乎没料到睁眼之后会看到这一幕,他眼中稍稍流露出一点波动,抿了抿唇,“你在做什么?”
“看不出来?给你看诊。”杨绵抬眼看了看他。
“我没病。”贼首想了想说,又有点狐疑,他不明白这女人为何突然看起诊来,真叫人摸不着头脑。
“你有病没病,我看了再说。”杨绵不予理睬,她在太医院也听说过类似的事例,很多人明明有病,却非要认为自己没病,但实际上,病症早已显现出来,只是患病的人不够细心,一直不曾发觉而已。
就在贼首心中也在胡思乱想时,他见到对面的女人,似乎诊到了什么一般皱了下眉,然后撤了手去翻旁边的一本医术,随后又搭在他脉搏上,仿佛在衡量着,他脉搏和医术上描写的有什么不同。
见到杨绵这样的状态,贼首心中的迟疑更多了,他总觉得……对面的女人,似乎并不是很专业的样子,好在她也只是把把脉……并没有做什么其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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