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一出来, 整个屋里都安静下来了。
许淮阳看着郑霖的表情由震惊转为愤怒, 许文疏的脸上的血色渐渐淡下去, 继而变得铁青铁青。
“问完了吗?”他笑了笑, 把领子拉好。
“许淮阳!”许文疏一声怒吼。
这声吼声对许淮阳没什么震慑力, 他打开门, 走进房间去,开始平静地收拾东西。
房间外很安静,外面两个人不知道情绪如何。
许淮阳懒得去看那两个人现在怎样, 过了半分钟,才听到门被人一把推开,“啪”地撞到了门后的墙上。
“许淮阳,你……刚才什么意思?”许文疏站在门口, 脸色涨得通红。
许淮阳头也不抬地把校服塞进包里:“就这个意思。”
“你搞同性恋?”许文疏的声音有点哆嗦, “你竟然搞同性恋?”
“同性恋”这三个字, 无论被谁、何时何地拿出来, 都听上去如此刺耳。许淮阳皱了皱眉, 把最后一件衣服塞进包里, 站起身看着他。
许文疏拧着眉,眼睛里都带着血丝,哆哆嗦嗦地拿手比划着。
“你这是有病!许淮阳!你别跟老子开玩笑!”
c,ao。
许淮阳拎起包,自己的怒火也被一把轰了上来,他强压着心头的怒意, 走到许文疏面前。
“你哪儿算我老子了?”许淮阳冷笑,“说我有病, 你排得上号吗?”
“你……”许文疏气得说不出话来。
“我犯病的时候,你在哪儿?当时一个两个的当没我这个儿子,现在想起来当我爸了?”许淮阳继续道。
“看在你俩生的我的份儿上我才没转头就走。郑霖可怜你,我不可怜,别自作多情给自己乱定位,”许淮阳顿了顿,“管我,你们还管不着。”
说完,他侧身挤出了门口,一脸寒气地站在玄关穿鞋。
郑霖坐在客厅里,低着头,一只手盖着脸,能听到隐隐的哭声。
“阳阳,你这不是变态吗……”
“变态”这两个字让许淮阳穿鞋的动作震了一下,一口气堵在喉咙里,怒火彻底忍不住了。
“对!我他妈就是变态!”他起身,盯着郑霖吼,“有种当年别生我啊!”
屋里静得要命,郑霖的哭声越来越响。
“今天开始,谁爱回来谁回来!”许淮阳气得发抖,一把甩上门,“不用你们给我钱,也别他妈管我……你们就让变态自生自灭吧!”
……
五点了。
晚高峰时间,路上的车明显多了起来。在这个城中心的老旧小区里,时不时能从隔音不好的墙壁里听见楼上楼下炒菜下锅的“嗞啦”声。
院子里传来邻居按着自行车铃寒暄问候的声音,蔡湛合上琴盖看了看表,差不多到了该去学校的时间。
不知道为什么,许淮阳还没回来。他其实很不放心让许淮阳一个人回家,毕竟家里出了那么大的事,许淮阳自己状态也不好,难保会发生什么意外。
而且,他绝对还有什么事情没说。
如果真像他说得那样轻描淡写,那天方绵接电话的时候,说的就不会是“你别担心,许淮阳挺好的”了。“别担心”这种话只有在一个人从某种情绪中恢复过来时才会有人说,而不是在没事时就会来一句。
蔡湛有点想给许淮阳打电话,但拿起手机犹豫了一下后又放下。许淮阳不想跟他说的事,他也不想逼着他开口。
五点一刻的时候,门锁响了响,蔡湛赶紧走到客厅,果然是许淮阳回来了。
许淮阳背着包,脸色不大好的样子,眼眶还能看到隐隐泛红。
“怎么了?”他赶紧迎上去,问。
“没事。”许淮阳抬头,笑了笑。
这个笑容挺难看的,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在硬生生地扯着嘴角,笑得蔡湛有点心疼。
“哭了?”蔡湛皱皱眉,摸了摸许淮阳的脸,“到底怎么了?”
许淮阳还是不说话,只是低着头,强笑了下。
沉默了一会儿,许淮阳忽然抱住了他。
“我出柜了。”他犹豫了一下,趴在蔡湛耳边说。
这句话出口,许淮阳感觉到蔡湛的动作瞬间停滞了一瞬,紧接着反应过来,狠狠加紧了这个拥抱。
“没事……”他听见蔡湛说。
不知道为什么,蔡湛的声音从耳边响起时,许淮阳心里鼻尖忽然一酸,又想流泪了。
真他妈娘啊,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就哭了,平静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把哭劲儿憋了回去。一见蔡湛,又原形毕露。
“我不会回去了……”许淮阳把眼睛按在蔡湛的肩上,笑了笑,“我以后……可能没有家了。”
笑着笑着,眼泪就忍不住淌了出来。
太难受了。
蔡湛沉默着,肩上能感觉到被许淮阳的泪水打s-hi。过了一会儿,才渐渐听见他的哭声。
也许是下意识地为了压抑住哭声,许淮阳的哭是大口大口地吸气,听上去像是离了水面的鱼。每一次呼吸的时候,蔡湛的心都被他连带着揪一下,甚至能感受到他哭声中的难过和孤独。
他现在能做的,只有狠狠抱紧他。
“还有我,别哭了。”蔡湛拍了拍他,轻声道,“我这不是一直都在吗……”
许淮阳的这顿哭大概哭了五分钟,哭到蔡湛都觉得他累了的时候,才缓缓停下。
许淮阳的眼睛肿得不得了,蔡湛啧了一声,伸手扯了两张纸递给他擤了擤鼻子。
“你现在跟金鱼j-i,ng似的。”蔡湛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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