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五内俱焚又能如何,秦岗命人去查的杳无音信,师兄束手无策的安慰,远水解不了近渴。
“你最懂我,只有靠你了!”他赖在师妹房间不肯走:“外头会不会有消息了他们会不会得到坏消息却不敢说?”
“所以你最好亲自走街串巷,然后对天大吼三声‘还我慧闲’,或有奇效。”顾修竹缓缓打个哈欠,连撵人的力气都没有。
“无头苍蝇一样跑了一天,若有奇效早就有了……”
“那还叨叨个啥,养精蓄锐懂不懂?若想明天继续折腾,就去睡你的觉。”
“外头会不会有消息了他们会不会得到坏消息却不敢说?”他反反复复嘟囔,在屋内转来转去,像只无处投胎的野鬼。
顾修竹心中不是不急,被他骚扰得厉害,一面担心秦岗手下办事不利,还是亲自督促一下,争取事倍功半:“要不,再去同秦岗说说?”
“正有此意!”他猛地扶住她肩膀,将她整个人提起,转了半圈,面朝屋外推去:“求之不得!”
她几乎被这一下推倒秦岗那里的,外头伺候的人见顾姑娘来了,仍当她是自己人,让她在小厅坐了,甚有眼色地退了出去。
看来这里的人尚且不知白天的公案,她兀自摇头,笑自己小家子气。秦岗可是大户人家的少爷,哪里会和一个野丫头置气,等着嫁他的女人犹如天上星辰,密密麻麻,这会子他大概已把她忘了。
奔波一天,水米未进,此时口喝难耐。喊了几声,人都走了,似乎忘记上茶。四处寻觅一番,不知不觉踏入里间,原来是少爷卧房。她在一张精致的玉石桌子上发现了一只风炉,炭火烧得正旺,暖融融的,炉上滚着茶水,白气翻腾。疲惫一下涌了上来,捡一张柔软的椅子坐了,水还很烫,杯子握在手里,两只眼皮只顾打架,秦岗大概一时半会儿来不了,正好打个瞌睡。
“这不是顾姑娘么,稀客自远方来,不亦乐乎。”秦岗悠然踱了进来,手中剑未还鞘,看来方才练功去了。
“有事相求,算不上稀客。”她淡淡地:“至多算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闲人。”
“为慧闲来的罢。”
“师兄心急如焚,还请出手相救。别的没了。”她简直不知道这算不算请人帮忙应有的态度,好好的事会不会被自己弄糟?
秦岗沉默片刻,冷哼一声:“为什么不敢看我。”
“都说别的没了。”她别过头去,故意连脸都朝外:“不过是受人之托……”
“在你眼中,我就是一个过河拆桥,不顾朋友死活之人倒是你,说走就走,所谓情谊,在你面前不过是一文不值的玩物,说扔就扔,扔了不算,还踩在脚下!”他越说越激动,声调高了些许:“我以真心待你,扪心自问,并未有丝毫亏待,而你,倒可以摸摸良心,曾几何时拿我当一回事,曾几何时对我哪怕有过一丝回应!”
她本就心虚,架不住这样连炮珠似的逼问,捂住耳朵,犹不绝于耳,怎样才能让他闭嘴?情急之下,见他气鼓鼓的面庞实在好笑,两片嘴唇不住翻动,不知何时停歇,踮起脚尖,吻了上去,只轻轻一下,他便住嘴了。
“吵死了。”她对这样的结果还算满意,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示意到此为止:“耳朵生茧啦,你不累,我都累啦。”
他木然摸着被覆盖过的唇,尚未回神:“你这是……作甚。”
师兄还在翘首期盼,既然世界安静了,那么走为上策,她麻溜儿地转身,手腕却被扯住。
秦岗这厮,怎能如此无礼。她显然忘了自己先无礼,挣扎不下,恼羞成怒,朝着胸口挥了一拳,只觉拳头奇软无比,他浑不知痛的模样,用蛮力将她扯入怀中,两人一起跌在榻上。
世界更安静了,她忘了反抗,细细打量这张豪华大床,偷偷发笑,被他逮个正着:“傻子,乐什么呢。”
“我乐我的,与你何干。”
“不许独乐乐,尤其在这里。”他努了努嘴:“我的地盘,岂容你放肆。”
混蛋!如此轻薄,居然将她当做不知轻重的女人,男人没一个好货,念及此处,忽然翻脸:“你放尊重些,我不是那种女人!”
他的手不松反紧,箍得她生疼,神智骤地归位,抬头见风炉上的茶水滚得更欢,周围空无一人,静如旷野。原来是睡了过去,做了个梦,手腕被头颅压得受不住,自己醒了。
第50章 第 50 章
秦岗提剑归来,摸一把脸上的汗,看见了她。
寒冬腊月依然穿得单薄,青色小袄裹身,纤腰一束,乌发红唇,衬得越发醒目。
白天的事早不记恨了,他是那种当时真生气,过去也就过去的人。她主动造访,大概想道歉,心中已经接受她的歉意,面上还得做出冷冷的样子:“顾姑娘,若是为你师兄来的,现在便可回去了。”
她被先发制人,一时不知怎办。
又不能不硬着头皮坐下去,此时交情不比以往,已生嫌隙。对于产生裂痕的关系,凭她的脾性,多半避而远之不再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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