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姚却仿佛看到希望般,忙闻声望去,泪涕连连,再无先前对峙卞夫人的疾言厉色,声音尽是哀戚,“君侯,救救我们的孩子……”话未说完,就任由自己无力晕厥,惊得甄柔吃力扶住。
第三百六十五章 保大
空气好像凝胶在了一起,弥漫着让人窒息的气氛。
在甄姚院子的正堂里,曹郑独坐在主位正中,看见又一盆血水从内室端出来,他脸色难看至极,眼见侍女就要端着血水往堂外走出去,他骤然出声道:“姚夫人情况如何?”
不妨曹郑突然出声,语气森然带怒,端着血水的侍女吓了一跳,忙“铛”地一声慌乱放下血水,匍匐着颤声道:“奴婢不太清楚,大概有些……凶险吧……”
等了半晌,却得到似是而非的一句,曹郑耐心耗尽,猛地拍案而起,怒道:“滚!”
一声怒吼,震得人不禁胸口一颤。
卞夫人随坐在主位一侧,见曹郑勃然大怒,她有些苍白的脸上尽是焦急又担心,然后顾不得自己已被曹郑冷落了两个多月,她走到曹郑跟前,扶上曹郑的衣袖,轻声劝道:“君侯,姚夫人吉人自有天相,您也别太过担心。”
闻言,曹郑站住,怔怔回头,看到卞夫人的霎那虎目一眯,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卞夫人,不掩危险审视。
卞夫人心中一凛,强自镇定道:“君侯,您在看什么?”
曹郑没有立刻回应,只深深看着卞夫人保养得宜的脸,良久才蓦然说道:“最好不要是你。”
一语既出,四下皆惊。
甄柔随曹劲坐在右侧下首,听到曹郑这句怀疑的话,再看着那端血水的侍女慌张退下,心中不由一动,随之深想了下去。
确实,现在卞夫人更有下手的可能和动机。
按甄姚所言,她到水榭时,罗神医已经倒在血泊中。
此外,罗神医遗体的验伤结果,是后脑勺被钉入铁钉致死。在水榭上面也发现了罗神医后脑勺着地的位置,正好有一枚突出的铁钉。这个时候的建筑物大多都是木质,甄姚这座水榭也不列外。为了固定木板,免不了会用到铁钉。是以,地板上会有铁钉并不意外。
这样看来,罗神医很有可能是自己一不小心失足摔倒,正好后脑勺就撞在铁钉上,以至意外身亡。
可是侯府是才扩建修缮的,水榭也十分新,怎会有铁钉从地板里冒出?便是有,作为甄姚常去的场所,这里应当被仔细检查过,有了也会第一时间被发现清除。
所以,她很难相信罗神医的意外身亡是巧合。
若不是巧合,而甄姚也所言非虚,那么有能力制造这场意外的人,也只有卞夫人了。毕竟卞夫人当了这么多年主母,即便如今被夺了掌中馈之权,可手下的人早已深耕府里,想在甄姚的水榭上做手脚并非难事。
以上这些是卞夫人动手的可能,至于动机就更简单了。
甄姚实在太受曹郑宠爱了,现在又夺了卞夫人的主母之权,等再生下一儿半女难保不会再夺了卞夫人的正室位子。正所谓先下手为强,卞夫人为了保证自己地位,将罗神医在甄姚的地方害死,从而嫁祸给甄姚,也是极有可能的。
尤其是若不知道甄姚声音对曹郑头痛顽疾的作用性,就会以为凭借曹郑对罗神医的重视,便是知道非甄姚作为,也会就此迁怒甄姚。而甄姚一个身怀六甲的孕妇,看到罗神医这样的人物活生生地死在自己的地方,难免又惊又慌,加之众所周知甄姚这一胎怀得不易,万一惊吓得动了胎气,不说孩子难保,怕是甄姚也难以安然。
这不?
甄姚现在就动了胎气,正在内室由御医救诊。
而且看不断端出的血水,怕是甄姚腹中的胎儿凶多吉少了。
大概是做了母亲后,心变得格外柔软,也下意识地以己度人,甄姚那么想要一个孩子,吃了整整三四年的汤药,又身为一个母亲,如何舍得拿好不容易得来的孩子算计?
这样想着,甄柔心里的怀疑,终于从甄姚偏向了甄了卞夫人。
甄柔能想到的,卞夫人身为当事人,又经历了大半生的后宅之争,她在甄姚叫肚子疼时就隐约知道事情又要再生波澜。并且作为曹郑的枕边人,她实在太了解曹郑了,一听曹郑此时此刻的语气,就知道曹郑已然怀疑上了自己,可这一切暂时都无从辩驳,她只能寄希望曹郑看在过去的情份上,多相信她也一些,遂道:“君侯,我们夫妻这么多年,妾从未害过----”
曹郑心中躁动烦闷,又怀疑卞夫人,他哪里听得下去卞夫人开脱之词,于是不等卞夫人说完,就一手挥开卞夫人,兀自走下主位。
大概曹郑这一挥略有用力,卞夫人一个站立不稳,竟是一个踉跄,被曹郑挥在主位的基台上。
曹金珠就坐在下首的位子,见状一惊,一声“母亲”担心地喊出,人已忙跑到卞夫人的身边,然后难以置信地看向曹郑道:“父亲,您怎么能这样对母亲!她和您可是二十多年的夫妻!还有最好不是你----这是什么话!?难道您怀疑是母亲害得甄氏!?”
说到这里,曹金珠似禁不住红了眼睛,一副为曹郑痛心难过的样子,“父亲,您不要再受那个女人骗了!分明是她害了罗神医,现在又装出自己也是受害者的样子,就是想让您怪罪母亲!您不信看,等不了多久,她肯定会有惊无险的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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