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好一切,云西关了刑房门,就跟着云南来到马房提马。
可是眼前情景却叫云西瞬间就沉下了脸色。
空荡荡的马棚,一览无余,只有槽中干枯的草料与棚中稀稀落落的硬马粪,在盘旋往复的冷风中,瑟瑟发抖。
就连平日里守棚登记的马夫,此时都不知道哪里躲清闲去了。
不过,不用问马夫,云西也猜得到,是谁提走了这些马以及提到了何处。
云西撇起嘴,抱着双臂,巡视着空空如也的马棚,酸意十足的埋怨道:“看来,这一次,咱们的那位杨小典史,是要把整个捕班都请去家里吃宴席哪!”
话音未落,就觉肩上忽然受力,似是有人在轻拍她的右肩。顺势一看,云南唇角微扬,正似笑非笑的望着她。
“怎么?才骑了几日的马,双腿就不习惯走路了?”
云西摊开双手,“不是不习惯走路,是有上进心!是向往更加美好的生活水平而已!”她挑眉一笑,“但是,水平忽然下来了咱也不怕,咱们云爷奏是能屈能伸的大丈夫,真英雄!”
云南抬起头,莹亮如琉璃的凤眸微眯,望了望尚未透亮,蒙蒙青灰色的天空,若有所思的低语道:“飓风起于青萍之末,草微动,可见风已开始造势了。”
云西神思微微恍惚,顿了一会,才捏着下巴,皱着眉,煞有介事的认真说道:“咱们···能不能说人话?”
云南忍俊不禁的轻笑一声,不再理会他,转过身,拔足而去。
云西冷冷朝他的背影翻了白眼,没好气的做了个鬼脸,“符生良和别人,我也就忍了,咱们血脉相通,说的话都能听懂,能进不能就别拐着弯说话了?又要想案情推理,又要在职场里勾心斗角,还要时不时的跟你们神思微一恍惚打打哑谜,早晚非得被你们逼疯不可!”
云南驻足回眸,望着她,眸光深邃沉寂,“刑房小吏并不是你我的终点,即便是云家世代相承的推官也不是。你我携手,要能走多远走多远。只是越往高处走,底子要越厚,为了站得更稳,明天起你便开始读书吧。”
云西双眼瞬间睁大。
一想到要整日捧着厚厚的繁体字文言文书本,还是从右到左的竖排文字,她脑瓜皮就起了一层腻子,瞬间就要麻木失去知觉了!
她捂住口鼻,一脸惊恐,尴尬的笑道:“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你博学多才就够啦!我就负责学习人情世故,礼仪规矩,推理断案就行啦!”
她耸耸肩,嘿嘿的笑了两声,“况且我刚才是逗你玩呢,飓风起于青萍之末,我明白我懂,不就是对方阴谋已经开始运作,并且展露端倪了吗?”
云西最后又望了一眼空空如也,空余腥膻气息的马房,故作轻松的不屑一笑,“还是那句话,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云爷就原地站着呢,就等着他们的飓风来得更加猛烈呢!”
云南的笑容越加亲切和蔼,“无事,书目我都给你备好了,明天开始教你诗经。”
说完,他一甩袍袖,转身大步走出了马房。
云西真是后悔自己刚才多嘴,竟然主动替云南挖了一个坑,将自己埋了。
此刻,她只能泪眼婆娑的垂头跟在云南身后,心情犹如上坟一般啊!
好在杨府距离县衙并不算远,天色也还尚早。出了县衙,二人一路优哉游哉的安步当车,权当做散步锻炼身体,倒也不觉累。
终于走到了目的地,当杨家阔气豪华的大门楼印入眼帘时,旭日第一缕温暖的阳光才照到街道斑驳的灰石砖面上。
比起昨日大门紧闭,进府还要门房通传的气派繁复,今日的杨府门口真可谓人山人海,红旗飘展,就差锣鼓喧天了。
云西不由得皱起了眉。看来,仅仅一夜,杨拓就已经改变了主意,采用了大规模动作的方式,来抵御尧光白。
先是一排齐齐站立的整装兵丁,各个扶着腰间佩刀,将整个杨府严严实实的围了一圈。
中间就是两队同样全副武装的捕快,表情严肃的站在杨家大门口,严密护卫着停在门前的四辆马车。
那些马车无棚无架,空有一个斗子,深约半尺,搭着深灰色的油布毡子,鞍前都是两匹马拉车。一看就知道是专门拉重型货物用的。
“动作好快啊!”云西忍不住感慨道。
望着杨府门前簇拥忙碌的场景,云南眸光微寒,片刻之后,才轻笑一声,淡淡道:“只是一夜,不仅说动了杨拓,彻底逆转了态势;更在今早就弄出这么大的阵仗,这个唐七星的确有些本事。”
云西冷哼了一声,讥诮笑道,“如今越看越觉得当初我小瞧了他,能披上锦衣卫的皮,挎上绣春刀,怎么会是简单人物?”说着,她拔步抬脚,径直向前方走去,“走吧,好戏已经开锣,咱们已经错过开场了。”
云南淡笑拔足,容色平静沉肃,无波无澜。
走到车队前时,看到他二人的捕快们纷纷热情打起了招呼,其中就有之前那个大胡子老何。
云西当然不会自大到以为这些全是因为这几天的表现。
即使下到捕班兵房,都已经听说过她的本领,但素面不相识的情况下,应该只是普通点头示意才对,绝不会如此殷勤热情。
这样热络,无疑是沾了殷三雨的光。
这也侧面说明了殷三雨在整个滕县县衙极高的声望。
上面吃得开,下面好人缘,能做到这一点,殷三雨便是相当的不简单。
云西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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