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问朝中的任何一个人,褚渊和季川谁会造|反,答案毫不犹豫是后者。
一个年过五旬,一个正值壮年;一个庸庸碌碌,一个天资过人;一个兵力贫弱,一个手握三万精兵。
谁会相信造|反的是褚渊呢?
…………
三日后,燕城。
远在燕京的汪铎也很无奈啊,他接过手下递来的书信,最近声势浩大的流民头子之一正是季川的女儿,他放着微生羽不去追捕,反而派兵围了永州。
谁能信他是为国为民而不是想趁势起兵?
他摇了摇头,虽说他信任季川的人品,可朝堂之上,也并非他一个人说了算。
君王未立,群狼环顾。
季川这时候又……
汪铎太阳穴跳了跳,他拆开书信,脸上的表情立马变得冷酷:“好啊,差点连我也骗了过去。”
“可是永州来信?”姜堰走进来。
“不,是青州。”
汪铎冷笑一声:“我还真小瞧这季川了,来信给我哭惨,群臣要处死他,我也帮他一手给拦了。”
“可结果呢?探子刚到青州,他的夫人和母亲就被匪宼绑走了。”
“这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
汪铎嗤笑。
“吩咐下去,季川不回,当以谋逆罪论处。”他朝身边的温容说道,“你也去一趟永州吧,”
“是,督主。”
温容冷声道。
…………
“燕京的信还没来吗?”
季川坐在军帐中。
燕京距永州路途遥远,他没有指望燕京能运来军粮,可是下令临近的邕州运粮,还是能运来些的,就算是几车也好。
他叹了口气,已经有十数人饿死在了城门外,都是些年纪不大的孩子啊。
“回大人,来了。”
亲兵呈上信。
谁知道季川一看信,登时便站起身,攥紧信纸的指尖变得煞白,眼眶含泪。
“大人,怎么了。”
亲兵从没见过季川这样过,他忍不住问道。
季川一字一句地说道:“汪铎要我卸甲回京,否则以谋逆罪论处!”
“督公怎会如此……”
亲兵没把昏碌两字说出来,不过他面上的表情很好地表现了这两个字。
“天要亡端朝啊。”
季川闭上了眼,流下了泪滴,这滴泪不是为他自己而流,而是为整个端朝千千万万的百姓而流。
“传令下去,继续攻城。”
死他一人,又何足哉?
…………
青州军还在攻城,即使他们饥肠辘辘,有的甚至举不起刀,也还在一往无前地作战。
“是时候结束了。”
谢蘅喃喃道。
她选择渡崖,不仅仅是因为易守难攻,更重要的原因是因为岩壁上有硝。
黑火|药的配方正是一硝二磺三木炭,她谨慎起见,只挑了一个侍人负责炼制,今天终于成功了,热武器对冷兵器几乎是压倒性的优势。
“该出渡崖了。”
谢蘅站在众人面前说道。
…………
“大人,您看那是什么!”
季川骑在马上:“好像是一群流民。”
他们身上的衣衫肉眼可见的破烂。
“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流民。”他皱了皱眉,心中涌现了一股不安。
忽然,从流民中,冲出了一个瘦得跟猴子似的少年,他把红缨枪抗在肩上:“打永州呢?”
“正是。”
季川谨慎地回道。
“我劝你放下武器,归顺永安郡主。”少年独身前来,却一点也不惧怕。
“好大的胆子!”
季川的亲卫立时骂道:“你可知我家大人是谁!居然敢这样跟我家大人说话。”
“爹!”
忽然,从流民群里又出来一个少年,她容貌华贵大方,穿着布衣也难掩气质如华。
“谁是你爹呢!”亲卫脸色更差了,“再敢来挑衅,不要怪我对你们不客气了。”
“阿芙?”
季川惊喜地问道,若不是两军对峙,他立时便要下马抱住女儿:“你怎么会在这儿?可是被这贼人胁迫了?”
瘦猴古怪地望了他一眼,对着季芙说道:“组长,交给你了。”
等等,组长是怎么一回事!
季川的头有些晕。
渐渐地他反应过来了,难怪燕京对他如此防备,合着他的女儿在外面起兵造|反,他在这儿派兵围城,任谁不会多想?
更何况汪铎的心眼比旁人多多了。
想到这儿,他苦笑一声。
“爹,您当真要让三万青州子弟饿死在这儿吗?”季芙明白她父亲心思透彻,她能做的只有晓之以情。
正在这个时候,拄着拐杖的李老夫人也来了:“临渊啊,我们并不是乱臣贼子,只是想还端朝一片海晏河清。”
“你,连我也要杀吗?”
李老夫人重重地咳嗽:“我不懂什么大道理,可也知道,七王之中没一个好东西,你想要这样的人做你的君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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