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让三姐帮她照看地里的活,立刻回屋换上最干净的衣服上面只有两三个补丁的那一件。
“走!”
林建党看向周文茵那间屋子,“再等等。”
林芳秋明白过来, 原来大哥不只带她一个还带周文茵一起去, 她瘪了瘪嘴, “你带她干啥?咱们两个四只眼睛,还能把人看漏了?”
林建党问她, “那你知道社长长啥样吗?”
呃, 林芳秋哪见过啊。她又不需要到公社办事。
周文茵显然是精心打扮过,头发一分为二, 梳成一边一个麻花辫子,垂在锁骨,辫尾还用奶白色的丝带扎成蝴蝶结。流海整整齐齐, 担心发丝凌乱, 她还用嫩绿色发夹夹住。她新换了一身嫩绿色条纹布拉吉, 颜色鲜嫩, 如草地里走出来的仙子,青春又有活力。
唯一有点不美的地方就是她的脸不如以前白了。但是比起土生土长的农村姑娘还是强上许多。
林建党看直了眼, 惊讶地张大嘴巴。
林芳秋直勾勾地瞅着她, 一手捏着自己的衣角,另一手拽着手肘处那个补丁, 死死地咬着嘴唇,嫉妒得眼睛都红了。
一声口哨响起,两人回神, 这才发现林建国斜靠在堂屋门旁,歪着身子,冲着周文茵啧啧称赞,“周同志,你这么一打扮,把咱们大队最水灵的姑娘都给比下去了。”
周文茵心里既高兴又羞赧。不过相处几天,她也知道林建国也就是嘴巴不饶人,其实本性并不坏。
她瞪了他一眼,“瞎说啥呢,哪有那么夸张。”
林建国见她不信,指着大哥,“我没夸张,不信,你瞧我大哥看得眼睛都直了。”
周文茵一怔,转头看向林建党,却见他大步往外走,好似有狗追在他身后。
林芳秋上前一步拽住她胳膊,“文茵姐,快走。办正事要紧。”
周文茵一想也是,于是她顺着林芳秋的力道往外走。
“文茵姐,你身上的衣服真好看,多少钱买的?”
……
林建国看着三人身影消失在门口,回头看了眼正在编筐子的亲爹,“爹,你就不怕四妹又使坏啊?”
林炎城头也不抬,“她不敢!”
上回画报的事,林芳秋丢足了脸。再来一次,不用旁人说,她自己就先受不了。
林建国很快明白过来,搬个板凳坐到亲爹旁边,“爹,你也不管管四妹。年纪不小了,再这么任性下去,她将来肯定会吃亏的。”
林炎城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你倒是很关心她啊?那你还整天欺负她?”
有糖也不给她吃,还故意馋她,常常拿话气她,一点哥哥样都没有。
“我哪里是欺负她啊,我是在磨练她的脾气,别整天一副我最聪明,我最棒的嘴脸。难道她不知道自己在大队人缘咋样吗?”
林炎城手一顿,你还别说。林建国这话倒是说到点子上了了。别看林芳秋似乎挺聪明,许多事都能看得很通透。可她心眼小,嫉妒心强,还有点自负。常常会为了一点小事跟人闹矛盾。
旁人就不说了,就说家里脾气最好的林芳夏,她居然都处不好。这样的性子,嫁了人,她能幸福吗?哪怕她真的挑中合她心意的对象,可她也不能装一辈子淑女?总有露馅的一天,到那时,她的家会变得鸡飞狗跳,一点也不温馨。
“你四妹的事,我会注意的。你先办我交待你的事。”
林建国从屋后拿出鱼网,“我现在去网鱼,下午就去镇上帮你问。”
林炎城点了点头,看着他出了院子。林建华从屋里出来,用下巴示意小岛的方向,“爹,要我一起去吗?”
林炎城瞅着他这副小身板,担心他太拼命,把身子骨累跨了,摇头说不用,“你跟你二哥一起去钓鱼。”
“好!”林建华取了一个竹篓飞快出了家门。
林炎城继续编筐子,一直编到晌午,吃饭点都过了,几个孩子还没回来。
林炎城朝东屋喊了一声,“小五,去灶房做饭。”
门吱呀一声响,林建军从自己屋出来,又把门给关上。
林炎城编好竹筐后,也到灶房帮忙。
林建军已经切好了菜,灶膛里烧着火,正准备炒呢。
林炎城上前拍拍他的背,示意他烧火,自己炒菜。
“小五,你一上午在房间里干啥呢?”
林建军小声道,“画画”
林炎城有点惊讶,拿着锅铲看了一眼被火光照得有点发红的林建军,他正专心致志烧着火,浑身上下的阴郁气息似乎被火扑灭,瞧着竟有几分阳光,“你还会画画?跟谁学的呀?”
就他所知,中专没有美术课的。
“我自己看书学的。”林建军闷声道。
林炎城想了想,“那我可要看看了。没想到咱家小五居然还能自学成才。我以前在大酒楼当伙夫的时候,有幸见过一个很会画画的大师。他的一副丹青居然要十个大洋。抵上我干好几年了。”
林建军捏着烧火棍,脸色爆红,连耳尖都红了,“爹,我画得不好。跟大师差远了。”
“没事。我又不是让你卖画,我跟你说这些就是觉得会画画的人很了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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