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谨容不可置信,弟弟这是动春心了……吧。
“是哪家的姑娘,可曾婚配?”顾母问。
“未曾婚配,只是……”顾谨之犹豫,“家不在本地,隔得远。”
“哦~”顾谨容拖长调子,问他:“你们怎么认识的?”
“街上。”
顾谨容点点头,道:“唉,我弟弟这一表人才fēng_liú倜傥的,哪个姑娘家见了不动心?”
顾谨之呛了下,摆手,“fēng_liú倜傥就算了,一表人才还能勉强接受。”
顾母又在忧心,眉头微蹙道:“家不在本地,可是家世清白人家的姑娘?”
“母亲放心,儿子只是觉得自己身体不好,会耽误了她。”
一时间无人再说话。
饭菜终于热好端上来了,吃到一半,顾母突然问:“那姑娘叫什么名字?”
顾谨之便回答:“姓孟,孟溪。”
顾母点头。
顾谨容忙接道:“下次那姑娘再来我们家,可要好好待客呀。”
“自然。”他也不想让她在这儿有一丁点儿的不自在。
顾谨容还要再多问问,“那姑娘多大呀,你们可是彼此互有好感?若是对彼此都有好感,那就去提亲,不要畏惧以后,每一天都该好好儿的过。”
顾谨之看兄长一眼,然后给他碗里夹一筷子菜,轻笑道:“若是父亲今天在,定是要说你了。”
“食不言,寝不语。”
“食不言,寝不语。”
两人同时开口,顾谨容大笑。
第6章
吃完饭,顾谨之回了自己住处,没待多久就有下人端着药送过来,隔老远就闻到药味,这次丝毫犹豫也无,待药温热后一口喝下去,眉头都不皱,末了喝口水压压,静坐片刻就去了卧房休息。
他的卧房里一张桌子上放着个细口小花瓶,花瓶里插着两枝花杆子,原是孟溪送给他的花,这花凋零的快,天一亮,花就枯萎了,只余着花杆子在那儿。他都没扔,就是花杆子他也好好的放花瓶里插着,还每天换水。
看了看系在手腕上的红绳,安心闭眼休息,也不知她许了什么愿,可否与我有关,要好好喝药,不能生病,能多一天和她在一起就多一天。
孟溪交还了阴令,不能再光明正大地从鬼门关出去了,地府依然沉沉郁郁,冷冷清清,没有白天黑夜,她想见顾谨之,迫不及待的想去找他,再拖下去,她可能会控制不住硬闯。
地府那个不愿投胎的亡魂还在等可能一直等不到的人,孟溪回地府后又去看了一次,执念太深,不愿投胎,她大概也想到了,那亡魂很可能就是楚云,等的人应该是城中许家姑娘许柔。
可许柔却已嫁做他人,阴阳相隔,所以楚云是无论如何也等不到他要等的人,除非许柔寻死,可你看,等了这么久,他该受的罪也受了,人却始终没来。
孟溪舀了一碗忘川水,在水中放了几颗糖,待糖化在了水中便将那忘川水递给楚云喝,楚云不愿喝,问她,“喝了就会全部忘记吗。”
孟溪点头,“会,苦苦等着一个把你抛弃的人,不如就此忘了她。”
他看向虚空,目光无神,无声的拒绝,他就是不喝,就是不投胎,就是要等人。
不愿投胎的亡魂,地府自然有百般惩戒的办法,孟溪在地府生活了几百年,头一次看见这么固执不转弯的亡魂,这已经是她第二次劝他早早去投胎,人家根本就听不进。
魂魄都没有实体,所以他要不断忍受着自己的身体被地府恶鬼戾气所伤,魂魄被撕裂又重新愈合再撕裂,偶尔还要被雷劈几下,先不说痛不痛,烦都要被烦死了。
但他依然坚持要等下去,孟溪心里叹道:可惜地府不打仗,不然,就楚云这样的,重言重诺,铮铮铁骨,怎么也该守在地府,在地府好好的做一方鬼将啊。
近几日孟溪一直在潜心修炼,为什么这么用功,说出去要笑死人,她的术法一直都没好好修炼过,哪天真要硬闯鬼门关,打不打的过那些鬼差,那可真难说。
孟溪不属于鬼怪一类,若真要给个定义,勉强只能算作妖怪一类的,她是彼岸花花魂孕育而生的,是诞生于地府中的小妖,长年混在地府中,与黑白无常要好,见惯了鬼来鬼往,也分不清妖和鬼的区别,索性随众,把自己也当成一只鬼,还是一只漂亮的鬼。
本来就是么,她是长在白骨堆里的美人花。
这一日,黑白无常又来送新魂入轮回池,刚过奈何桥,孟溪便听见有女子声音哭哭啼啼,不似凄凄惨惨的,倒像是喜极而泣,还有对话声,她本在修炼,受不得吵,听那声音只觉得烦躁,哪里静得下心来。
于是便先放下修炼一事,晃悠着去找黑白无常,打听打听这是怎么回事。
黑白无常此时正安安静静地站在奈何桥上,孟溪的目光落在不远处轮回池旁,那里有一位穿着红嫁衣的女子拉着一亡魂絮絮说着些什么话,再仔细一看,那亡魂不正是楚云。
孟溪这下子好奇了,走到白无常身旁,悠悠的开口问:“这是怎么了呀?”
她走过来白无常还没发觉,听到她的声音,白无常愣了一下,看她一眼,这才和她说:“哦,你看那亡魂,他不是要等人吗?”白无常指着楚云,“这不,人家还真找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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