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处了这么几个月,谢笙也算了解这个姐姐许多了。其实趁着大姐儿睡着的时候,李氏悄悄地看过外头,却被窗外万丈深渊的惊险吓得再也不敢看。正是因此,李氏才不许大姐儿乱掀车帘子。
其实要谢笙说,这个世界的蜀道还算好的,上辈子他曾见过的那些,哪里能过马车,要想不自己走路,只能靠人力的滑竿,有些地方甚至还只能容一人侧身通过,有时候一步不慎,就是粉身碎骨,那样的蜀道,才真正是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夫人,小姐,已经到侯爷的宅邸了,侯爷今日在外练兵,得下晌才回。”
李氏听见声音,抱着谢笙,领着大姐儿一道下了马车,在管家的带领下进了大门。
蜀州多山,即便是宅院,也是依山而建。白墙黛瓦,朱门高槛。才进了门,就瞧见一个刻着猛虎下山纹样的石照壁,若是胆小的人猝不及防进门,只怕要被吓的立即退出去的。
李氏虽是清流出身,到底嫁进侯府多年,虽然心里一颤,面上却没半点不自在。转过照壁,就瞧见一个不大的院子,房屋四合,中间的自然是正房。
“侯爷知道夫人带着小姐过来,特意置办了这宅子,还叫在正房后头修了一座小楼,是仿着蜀州特色的吊脚楼修建的。”
听了管家的话,顾不得去梳洗,李氏就先去看了小楼,小楼和后围墙中间有一片花圃,非常漂亮。
李氏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就又皱起了眉头:“既然叫大姐儿在这边住,后围墙就合该修的再高一些才是。”
“夫人大可放心,”那管家拱手道,“这道围墙之后,便是万丈深渊,料想也没什么贼人有如此胆量。”
得,这房子绝了。谢笙一看李氏这神色就知道,亲娘这是还没适应,心里愁着呢。
正如谢笙所料,李氏一口气差点没顺上来。侯爷这事情做的,为了防个贼,直接买了个悬崖边上的宅子。估计是没考虑过李氏这种平原长大的人的心情。
李氏心里被压抑许久的担心也在此刻疯狂滋生,在蜀州呆上两年,大姐儿大了还好,儿子才这么点儿大,真能好好养活了?
第2章 侯爷
夜已深,李氏靠在一个石青色半新引枕上,已经陷入了熟睡,谢笙却因为白天睡得太多,而精神抖擞。
谢笙年纪尚小,又是刚刚入蜀,李氏不放心谢笙单独睡,就让谢笙和自己呆在了一起。
李氏强撑着不去床上,是为了等定边侯谢宁回来。早晨出门前,谢宁还说下晌就回,如今已是深夜,还没有动静,大姐儿早被李氏劝着回去休息了,李氏因等得太久,又不能动针线,这才头一点一点的睡了过去。
谢笙见四下无人,就悄悄的把自己的手从裹得紧紧实实的襁褓里慢慢往外移,等终于成功了,谢笙也觉得自己浑身的力气去了大半。
看着眼前跟鸡爪子似的小手,再想想自己以前像白玉一样保养得精细的让人尖叫的手,谢笙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
谢笙上辈子是父母的老来子,还没等谢笙大学毕业呢,两位老人就先后辞世。谢笙要说有什么遗憾,也就千辛万苦的进了三甲医院还没轮转完呢,就过劳猝死穿到了李氏的肚子里。
不就是多倒了几个心内的夜班,在才下夜班的情况下去搭了个开颅手术的台吗。在医院里,男医生都不叫医生,工作强度堪比畜生,谢笙也没觉得这个强度超出自己平时太多啊,只能说他觉得自己穿的有点冤。
谢笙裹着襁褓,头抵着软塌,艰难的学着蚕宝宝的样子翻了个身,从躺着变成了趴着。果然,这个姿势对于小孩子的身体来说可真是舒服。
谢笙脸上露出几分笑意,口水再次滴了下来。谢笙愣了愣,闭紧嘴巴,往旁边蠕动了一点,坚决不认那一滩不明液体是他的杰作。
谢笙把自己翻成面对着门侧卧的样子,准备注意着自己那个说好下晌就回,结果到现在还不见人的侯爷爹啥时候回来,力求能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刷一下存在感。毕竟当初李氏带着自己这个才刚刚满月不久的小孩匆匆上路,不管不顾的跑到这个她一直担心害怕着的蜀地,可不只是因为那个侯爷爹。
谢笙把自己鸡爪子一样的手伸到面前,反复的重复着握拳再松开的动作,重复三遍之后,又开始做普通人再简单不过的两手交握的动作。
要是有人瞧见谢笙的动作,估计也就以为谢笙在和自己玩呢,事实上,却并非如此。作为一个西医,谢笙一直有意识的保持着自己双手的灵巧性,毕竟他曾经的目标是手术台。虽然现在成了含着金汤匙的侯门公子,谢笙也还是更喜欢做一做这样的小动作。
小孩子三翻六坐七滚八爬,手的动作也是从粗到细。侯府虽然照顾的人多,可有时候也抑制了小孩子成长发育的必然规律。作为学过儿科的前西医谢笙来说,他更愿意相信现代总结出来的科学理念。为什么有些动作被认为是不能跳过去的,这就是正常发展的一般规律,对于孩子的大脑、体格的发育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侯爷,您回来了!”
谢笙正觉得做得累了,突然听到门外有细碎的声音响起。
“屋里的灯怎么亮着,是谁在里面?”
“回侯爷的话,是夫人。今早您才出门不久,夫人就到了,小人自作主张,先安排了夫人住下。因您早晨吩咐过下晌就会,夫人便说不必打扰您。只没想到您今日回来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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