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沙暴来得又疾又猛,做好了准备虽不至于出人命,但众人也吃了不少的苦头。强风过境,足足持续了有十多分钟,风势总算过去,渐渐平缓下来。
所有的人都被吹得一脸黄土一身沙,从头到脚面目全非,那造型不比叫花子好多少。
鄞芝到底正是爱美的年纪,何况她的心上人也在这里呢?她手忙脚乱地挽救一下自己的形象,眼睛在队伍里搜寻着闵初的身影。
然而她找了好几圈,都没有发现目标,她很快也发觉穆离那个讨人厌的家伙也不见了,暗暗点了一下人数,鄞芝忽然惊叫一声,满面急色:“我师兄呢,有没有人看到他?!”
此时有的人不慎,眼睛进了沙子,正心疼地用清水冲洗,听了鄞芝的话,大家都有些茫然,仿佛仍有些缓不过来。
佘月面色黑如锅底,他早就发现队伍里少的两个人,一个是穆离,一个……是他的徒弟闵初。他看上去面沉如水,然而心里早就怒翻了天。
这两个人哪里来的肥胆,居然敢这样胡作非为。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先不提,如果是闵初取下了刻印……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他到底为什么这么做,这可是欺师灭祖的事情!而且他是用什么办法,掐断他与刻印之间的魂力的?
事情越往深了想,越发扑朔迷离。这个中的曲折,佘月猜不到,穆离更是一头雾水。
起先在沙暴的中心,那个神秘人取下她耳垂上的铃铛之后,招呼都不打就拖着她狂奔。
不是穆离不想抵抗,她根本就没有反抗的余力,像一片叶子身处漩涡般身不由己。对方奔跑的速度太快,阻力挟裹着风沙劈头盖脸的向她打来,即使有护体罡气,皮肤也如同被刀刮一般,直打得她不想做人。
这种做事风格,这种王霸之气,真不是穆离多心,她认识的人中只有刑天做得出来。刑天的行踪神出鬼没,但他出现在塔克拉玛干也不是没有可能,因为他俩分道扬镳的时候是在达坂城。
况且佘月的魂力刻印,是什么人都能够随随便便取下来的吗?她的伏霜剑,又是什么人都能够仅凭手指,随随便便就能弹开的吗?
当下穆离心里就确定了六、七分,因此便放弃了抵抗,任由他拉着跑。
等到脱离沙暴的范围,当穆离可以睁眼的时候,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猜测居然出错了。
这人不是刑天,而是鄞芝的师兄,佘月的徒弟,闵初。
穆离就算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到会是他,闵初为什么要帮她?回忆之前的种种,当他在沙暴中向她走来的时候,仿佛已经知晓了她内心的想法,特意过来助她一臂之力似的。
这根本毫无道理,没等她搞清楚状况,闵初突然转过脸来,正面面对着她,正在思考的穆离见了他的正脸,一口气差点把肺腔给呛炸了。
闵初另一边的脸……
穆离从小在昆仑长大,虽然下山时间不长,但修炼的期间,那些供弟子做实战训练的妖魔鬼怪也见多了。
这明明不是她见过最吓人的,可这次却结结实实被吓了个半死。闵初那张斯文俊秀的脸,有一半还看得出原来的样子,另一半几乎面目全非,几乎是‘浮’着的,半坠不坠地挂在腮帮子上,使他的面部表情看上去极度的扭曲。
可以想象穆离的心情,闵初可是佘月的徒弟,虽然穆离跟他没有什么交情,但好歹也算面熟了吧?一个自己熟悉的人突然变成这个样子,无论是谁都会觉得难以接受。
穆离条件反射就连连后退,退出十几米远,抖着手指着闵初,“你你你你你脸怎么掉了?”
后者抬起手摸了一把脸,突然抓住自己的脸皮,用力一扯。
穆离看得后槽牙直疼,一股寒意直冲她的天灵盖。眼前所见的情节就像《聊斋》里描述的画皮,从脸到头皮,再到颈,所有的皮肤都被他扯了起来。
本以为皮被扯下来之后,看到的会是一个血肉模糊的怪物,可穆离发现,自己一开始的猜测并没有错……
果然是刑天。
每次见到这厮,从ròu_tǐ到心灵,都要坐一次过山车。
什么仇,什么怨,竟然用这种手段来吓她?
穆离黑着脸,“呵呵,你的出场方式真清奇。”
刑天扔掉那整张皮,瞟了穆离一眼,“哪都有你,打乱我的计划。”
计划?这厮潜入昆仑的据点假扮他人,难道还想潜入昆仑山?穆离忽然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师父他们是对的。这人真的太可怕了,假扮一个人居然可以装到天衣无缝的地步。从头到脚气质都变了不提,就连最熟悉闵初的鄞芝和佘月,都没有觉察出破绽。
看着被刑天随意扔在地上的面具,穆离头皮发麻:“这面具……你别告诉我,这张皮是人皮,而它的主人被你给……”
说到这,穆离无论如何也说不下去了,突然有种作呕的感觉。假如刑天真的杀了闵初,然后取了他的皮戴在自己的脸上……
“一张人皮果树做的面具而已,戴人皮,我没有这种嗜好。”刑天的解释冷冰冰的,不过穆离没有发现,这是刑天第一次主动解释。
穆离心头一缓,不自觉松了口气,拍了拍胸口,不是人皮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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