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为何?”涂山林林不明。
“所谓结发夫妻,嗯,便要束发托身,将发丝绑在一起,这样才意味着永不分离,”肖珝道,认真地把头发绑了个结,“如此粗糙了点儿,但差不离就是这个意思了。”
涂山林林认真听着,却有一股悲伤涌上心头,侧过身道:“肖珝,我此生若不遇要命的大事,便是死不了的,但你是凡人,人世不过百年,‘永不分离’这话说得太重,你我恐怕都承受不起。”
肖珝怔住,半晌未开口。
他不是没想过此事,只是不愿多想此事。
涂山林林不知是否是自己说的不对,隐隐约约也感到他的悲痛流到了她的心里,一时语塞。
肖珝咬着唇角,片刻后,缓缓说道:“我要的不多,一世足以。”
说罢,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
涂山林林只得翻过身,平躺在床上,望向屋顶。
但这一望,几乎将她吓得魂飞魄散,差点就变成了世间第一只被活脱脱吓死的百年狐妖。
----一个巨大的人影,正倒悬在房梁上,直勾勾地盯住两人!
目光如炬,炯炯有神啊!
她与肖珝的尖叫声几乎是同时发出,一时间两人不约而同地跳起,但忘了那发丝还绑在一起,两人的头皮都差点被扯了下来,疼得立马又滚成一团,手忙脚乱地去解那头发。
但发丝纠缠,越解越乱,大雪天活脱脱地急出了一身汗。
黑影从房梁上一翻身便下落到地。
涂山林林已急得呲出牙,扯起乱糟糟的头发,准备一口咬断。
此时黑影的面容已经落入烛火光亮间。
涂山林林看清那人面孔,愣住,忘记了咬头发。
肖珝也愣住。
那人开始笑,花枝乱颤的样子:“难怪我觉得你不对劲儿,原来是真的不对劲儿,‘死不了的’只怕不是普通人,更不是原来那包林林吧?”
涂山林林咬牙:“白……白筱!”
白筱点点头,春光灿烂地继续笑:“是的是的,正是我啊,我们又见面了。我说过,只要被记住的人,就一定会后会有期的。”
“白朝轶的女儿?”肖珝亦惊。
他白日里见过此人,不过觉得是寻常女子,也没怎么留意,但万万没想到她竟然有神不知鬼不觉避过张旦等人而入东宫的本事,还能不动声色地倒悬在房梁上,看起来这本事还不小。
“不对,”涂山林林坐直身子,看着站在床榻前的白筱,“初见你我就觉得你身上气息诡异,现在我便更肯定了……”
白筱歪头:“嗯?”
“白日里不甚明显,”涂山林林一脸严肃,“但夜里这妖气便十分明显了。你是什么妖物,究竟想做什么?”
肖珝一缩:“妖?”
怎么这世间那么多妖啊,还都来这东宫了?!
白筱眉心一挑,摊摊手,还是一副人畜无害的微笑样:“既然大家都不是常人,不要那么咄咄逼人嘛。”
说着,她弯下腰,朝涂山林林笑得更加灿烂了:“嘿嘿,我难得遇到你,你就别跟我客气了,咱俩一道……”
“一道?做什么?吃饭啊?”
白筱:“……”
她牵过涂山林林的手,眼中脉脉:“当然是……”
“喂喂喂,”肖珝插嘴,一把将涂山林林的手夺走,瞪住白筱,“我管你是什么妖物,但未经准允半夜入东宫便是死罪!”
白筱手中空落,有些无措,便看着涂山林林和肖珝缠在一起的发丝,轻吹了一口气,发丝间燃起青烟,吓得肖珝急忙去扑打火苗,两人的头发总算是分开了。
白筱便笑:“结发为夫妻啊,那如今算是被我破坏了……嘿嘿……”
“你……”肖珝指着她,气得哆嗦。
“我怎么了?”白筱翻过白眼,也不看肖珝,只盯住涂山林林,“你跟我走!跟我走!”
涂山林林没想这小女子半夜来东宫,居然是为了抢人?
还是要抢她?
按过去她听过的民间传奇话本小剧,孤女子夜入,难道不应该抢眼前这个位高权重、衣冠不整、面如冠玉、朗目疏眉的太子殿下吗?
正当此时,门外传来张旦急促的敲门声:“殿下殿下,大事不好了!”
“进来!”肖珝毫不犹豫地应道,瞥了白筱一眼。
白筱目光一闪,忿忿哼着,一掠身又上了房梁。
张旦已推门而入,满头大汗:“道长那边有事!”
他又不小心看了看太子和太子妃两人头发乱散的模样,老脸一红,连忙低下头。
怎这种事儿又被他撞见了!
这东宫侍卫首领一职还真不是正常人能承受的。
尤其对于他这种这把年纪还没娶妻的人来说。
“道长……如何了?”肖珝一惊,忙起身走近张旦,低声在他耳边问道,“那东西……”
“果不其然,东西被人夺走了,道长受了点伤,但无大碍,正好宋太医在东宫,我便让他去医治了……”张旦也低下声音,“只不过属下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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