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也只是个凡人,没有通天的本事,更没有任何法力修行。几年前与彦行相识时,觉得好玩,便与彦行习得了能视见结界的方法,本以为这辈子也排不上用场,没想到自涂山林林嫁入东宫之日时,便日日得见东宫上空结界飞扬。
而只在肖珝没回神的刹那间,一道蓝光亦冲天涌起,划破天际,似与红光纠缠厮打起来,招数套路很是相似,像是师出同门。
那正在形成的结界慢慢碎裂开来,红光收回,没了踪影。
片刻后,彦行匆匆赶了过来,见到站在房门外的肖珝。
“看到了?”彦行问道。
肖珝颔首,沉下眼眸:“什么情况?”
“他……他想在东宫布下结界,还好我发现了,”彦行擦了一把汗,眉目间徒添了伤感,“他法力高强,但大约是有伤未能痊愈,否则我不一定能阻止他。”
肖珝抿嘴不言,沉思良久,才缓缓吐出一句:“看来,有人已经等不及了……”
“你已经确定了?”彦行诧异一问。
“如今还没有确凿的证据,我还不能妄动,”肖珝道,“本以为包正平已经是块难啃的硬骨头了,没想到还有人要来淌这潭浑水,欺负我这几日被白衣咬伤没上朝是吧,今日我便非去不可了……”
罪魁祸首白衣恰是时候地沿着廊道撒丫子跑了过来。
肖珝警惕地瘸腿往后一躲。
白衣正要龇牙咧嘴地咬向他,彦行一把将白衣揽住,紧紧抱在怀里,低声道:“别闹了,有正事。”
白衣嗷呜一声,没再撒野。
肖珝来了兴趣:“这小东西,我养它那么久,也没见它那么听我的话啊……”
说罢,他回头看了看紧闭的房门。
不对,不仅是狗,这东宫内就没几个人听他的话嘛!
不单单是东宫,连朝野之内也有人下手了,虎视眈眈地盯住这东宫储君之位,不惜下毒、传唱歌谣,还明目张胆地想要在东宫布上结界,大约是想称东宫内确是有妖,也让他无法离开继续去查幕后黑手。
环环相扣,可谓是用心良苦啊!
彦行少得见肖珝一脸寒霜之状,明白这事已坏了他的底线,让他准备要主动出击了,便也认真地对他说道:“你放心去查,东宫我会帮你守好的,就算拼尽一身修为也绝不会让人在这里给你使绊。”
肖珝点点头,又回头,微微有些迟疑。
“太子妃没事的,不过是疼晕过去了,”彦行读出他心思,好生宽慰道,“元化道长这符咒十分了得,想来不单是可以困住被咒之人,还能够令妖物无所遁形……”
无所遁形?!
说到此,彦行突然有些傻眼。
萸然说这太子妃姓涂山,明明白白就表示了她是只五十多年的狐妖,想来她虽然借了包林林的肉身,但毕竟骨子里魂魄里也不是人啊,如此符咒用在她身上,莫不成会让她化出原形?
那市井歌谣怎么唱来着?
东宫妖气盛,狐妖魅太子,一朝天临位,江山红颜祸,妲己覆纣王,殷商亡国狐……
编造这歌谣的人一定没想到自己居然歪打正着了,这时候去赌坊开大小一定能稳赚不赔!
第35章 皇子
不出所料,朝堂上确有大臣提出疑惑,称太子肖珝接了圣旨去查探歌谣一事,但过了大半个月,却是毫无进展,不如换人再主此事。
皇帝望向肖珝。
肖珝沉声道:“此事已有眉目,还请父皇宽限一月。”
那朝臣丝毫不给面子,嚷嚷道:“若是真有了眉目,怎还需要一个月,恐怕是殿下并未得有任何线索吧!”
肖珝还没开口反驳,肖瑧已经沉不住气,立马开口称此事事关重大,若无切实的证据,怎可立马就将罪人缉拿归案。
此话立马引得了朝臣议论纷纷,有人大胆问道:“如此说来,太子殿下是知晓究竟谁人是幕后主使了?”
肖珝刚想借口避过此问,以免打草惊蛇,不料素来少有在朝堂上讲话的三皇子肖珏却不怀好意地开了口:“既然太子已知晓,何不与我们知会一声,如此也让父皇放心,让众臣们知道太子殿下无非无能之辈,并未真被什么狐妖迷惑了吧?”
此话一出,结结实实地让肖珝骑虎难下了。
若是说出来,自己接下来必然难以查下去,不论是白朝轶还是肖瑶,搞不好会破釜沉舟硬来。可若不说,便是被肖珏给定了个“无能之辈”的罪,今后还如何服众臣,如何能服天下。
这一招可谓是毒辣,肖珝瞥了肖珏一眼,肖珏故意挪开视线,佯作无知。
肖珏是皇帝以前极为宠溺的一个妃子所生,只可惜那妃子红颜命薄,生下肖珏后便重病不起,没几年便香消玉损了。
皇帝睹人思人,一见肖珏便想起他那位芳华正茂就不幸离世的宠妃,生生将肖珏娘亲的死怪罪在了肖珏身上,便把他打发去了行宫,一住便是许多年。
大约是皇帝年纪大了,深情往事也没那么记惦和在意了,前些年嘱人将肖珏给找了回来,好生待着,只怕是要弥补这些年缺失的父子之情,于是让他多年养成的自卑之间又多了几分恃宠而骄,怯懦而城府,韬光而诡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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