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人神色恢复到如常。
“我们部门有个财务大拿,我有不会的问题就就近问他了。”楚千淼擦完嘴巴回答说。
谭深沉吟了一下,脸色微微沉:“你是故意要跟我保持距离,所以找了别人问吗?”
楚千淼用公筷夹了块羊腿肉,放进谭深盘子里:“尝尝这块肉,巨好吃!”
谭深不为所动,呵地一笑:“楚千淼,你不知道吧?你一默认什么事儿的时候后,就爱打岔!”
楚千淼第二次劝他:“你先别废话,尝尝那肉,凉了就腻了。”
谭深连筷子都不碰了,后背靠在椅背上,双臂环抱在胸前,瞪着楚千淼,问了声:“给你讲题的是任炎吗?”
楚千淼一怔,忘记了打岔,直接回答:“当然不是。”
“那是男的吗?”谭深又问。
楚千淼:“嗯。”
谭深声音一沉:“不许再问他。”
语气祈使又命令,不容丝毫反驳,展现着极度的占有欲。
楚千淼:“???”
“为什么不许问?”楚千淼不服了,“您是我祖宗啊,这都管?”
谭深脸色微愠:“你能注意点男女之间交往的关系和尺度吗?”
???
楚千淼真的很懵:“我没跟他交往啊大哥,怎么的21世纪了,我跟异性问道题还犯了女戒了?这都现代社会了,女戒那玩意是文化糟粕啊大哥。”
谭深看着她,半晌,宣布:“反正你以后不能问别的男人,想问异性你只能问我。”
楚千淼放下筷子。她在酝酿。她想有些事光她自己心里明白不行,她得把它们变成明白的话,说给谭深听,让他也明白。
酝酿得差不多,她叫了一声:“阿深啊。”
谭深抬眼看她,等她说话。
“其实,你费心追我、为我解围、对我用心,我领情,也很感动,我会把这些都记在心里,以后有机会我肯定赴汤蹈火地报答你。”顿一顿,她斟酌着措辞, “但我跟你说过的,我短时间内确实不打算谈恋爱,我想要拼拼事业。毕竟女人在职场能好好奋斗的有效时间也就这么几年。”
“所以……我想说,你别再在我身上花心思下去了。真的,我其实不是没有努力过,但我……没法回应你。既然没法回应你,还看着你为我东跑西颠的,这让我特别有负罪感。其实今天如果不是想和你讲这些话,我不会单独来和你吃这顿饭,以后我也都会尽量避免……”
谭深声音冷下去,警惕下去,打断她:“所以你现在是想跟我说,让我以后别找你了?”
楚千淼咬咬牙:“我很抱歉,阿深。”
她之前犹豫着没讲这些话,是知道一旦这话讲了,两人就连朋友也没得做。从前他们不是与对方合拍的男女朋友,却是令对方值得珍惜的好朋友。
所以她一直狠不下心讲狠话。
可是现在看,就算她不讲狠话,她和他也一样再做不回清静好朋友,他们的关系也会变得越来越乱。
所以还是快刀斩乱麻吧。
谭深呵地一声笑起来:“楚千淼,你这个女人真的很残忍。”
他喝了口水,放下水杯时,动作有点重。语气却是轻缓的:“但追你是我的自由,我爱找你我就找,你管不着。”他在以一种从容的姿态赌气。
楚千淼叹口气,说:“可接不接受你的追求,回不回应你找我,是我的自由吧?”
谭深看着她,嘴角拉平:“那就你行使你的自由,我行使我的自由。”
他脸色黑沉沉的,像阴了天马上要下起雨。
“反正你没权利阻止我找你。”
楚千淼直觉他下一秒会发作起来,要么摔筷子摔碗,要么抬腿走人。
她提着气,做好准备,让那些预想的事发生时自己不至于惊讶。
但摔筷子摔碗或者抬腿走人的事,他却都没有做。
他甚至忽而一笑,然后说:“你说我追你,你领情、感动,这就好。能感动就行,没关系,感动慢慢就会变成感情。”他笑着给楚千淼拿起筷子放进她手里,“来,继续吃肉,我爱看你吃,瞧着特香!”
楚千淼在心里叹气。这就是她所怕的,她怕她讲得很明白的话,送不进装聋人的耳朵。
“阿深……”其实你明白我在说什么,我回应不了你的感情,也不想再耽误你。
谭深突来一声断喝,吼住楚千淼:“今天我生日楚千淼你闭嘴行吗?!算我求你,行吗?”
楚千淼其实知道他今天生日这个事,之于他和自己都是个托词。她以前陪他过过一次生日,他说过他身份证上那个出生日期,其实他的阴历生日,报户口那天是他奶奶给报的,老人家习惯讲阴历。他可能已经忘了这事了,于是以今天是生日为借口邀她出来。其实他的生日要等到阴历的这一天才是。而来的时候她并不戳破这事,也是想不如就趁这个机会,和他说明白吧。
但眼下看着他手里的筷子在微微地抖,她选择闭嘴。
直到吃完饭,直到谭深把楚千淼送回酒店的一路上,两个人都待在沉默中,对彼此全都未发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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