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故作淡然的笑一下,可惜没有成功。“父皇最大的梦想就是当一个闲散王爷,他既不喜欢,也为了避嫌,对于政治民生可以说是一窍不通,所以他在当时太子的手底下侥幸活了下来。可是谁能知道玄门一役当时的太子战死沙场,父皇被强行推上皇位,他为人又温柔心又软的,动不动就开国库济民,国库没有了就去民间借,有人犯了罪从来不忍心杀,就连和蒋政涛通气卖国的大臣刘引都可以宽恕,只是降了他的官职以示警告。这可是给他重生的机会啊!可是待这不服主的狗最后引着反贼攻入京城时他可有半点犹豫不曾?”
“盟主……”
步生烟试探着叫了我一声,我想她无非就是想看看我有没有流泪,于是转过身来看她一眼,好让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真正记挂我的人安心下来。我没有哭,一滴眼泪也没有流,我不悲伤,我的心里只有恨。恨意支撑着我无限活着的勇气与力量。
我继续平静的开口,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一样:“父皇很喜欢花,宫里面的花随季节一槎一槎开着就没断过,所以他一直想要一个女儿。可是天遂人愿,后妃给他添了四个儿子。等到母妃怀我的时候,父皇高兴坏了,直接升了我母亲的位份,补品异宝流水地送,所以你猜得到的,这就不免遭到别人的妒忌。
“母妃怀胎八月时,当时的卢妃向她的饮食里掺了毒。当然这段事情是我听说的了,因为看我和母妃在宫中受宠,所以宫人们总是对此讳莫如深,我也是一次祭祀之前在文渊阁不小心听到母妃和父皇说的。那是父皇一辈子唯一一次狠心,他下令杖毙了了与此事有关所有宫人,一条白绫赐死了卢妃,还说如果有任何闪失就拉整个太医院陪葬,最终母妃怀胎八月强行生产,致使我胎里不足,从出生到现在药就没断过,一丁点冷空气都承受不了,每年有一大半时间都在生病,危及生命的时候数不胜数,重的时候还会咳血,步生烟,要不是我的愁还没报,我真的早就撑不下去了……”
我回头看了她一眼,“你知道我为什么叫允儿吗?”
已经一年多了,一年多我没听过别人这么叫我了,我突然觉得它连同我曾经的身份、生活一起都属于我的前世。而现在,那个曾经讨厌的名字都让我觉得陌生而留恋起来。
步生烟摇摇头。
“我父皇啊,他太爱我了,在我小的时候他每晚睡觉都要亲自过来哄着我,抱着我一圈一圈地在宫里转,他生怕我夭折,用珊瑚神石金玉打了无数个长命锁,要不是我实在出不了门,他恨不得连上朝都带着我。他什么都想给我最好的,甚至舍不得我出嫁,最放得下的一次就是我们的最后一面,他身前是生死,身后是不知愁苦的牡丹和浮华的宫墙。
“父皇他固执的认为,只要我听话,他就能把我保护的好好的,让我绝不被世间阴暗所侵扰,绝不会遇到伤心难过的事情。所以我叫允儿,它和我的表面一样乖觉,我要完全听他的话。所以我的童年和你们都不一样,和我的哥哥们也都不一样,这十九年里,我不被允许出门,不可以学跳舞,器乐,武术,不可以吃我想吃的东西,每天要穿厚厚的不方便行动的衣服,即使天气已然转暖。而且我也不能和我的四个兄长一起做我一切想做的事情,为了打发这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的时间,父皇给我的寝宫和文渊阁之间修了一个通道,我每天就两点一线,把文渊阁里的所有书籍了个遍,纸上谈兵的功夫练的无人能敌,世人都道当朝长公主无所不通乃文曲星转世,可谁又知道,我童年时最大的愿望莫过于自己到御花园里看看那高悬于劲枝上的春桃……”
如今,这种困兽一般的日子终于结束了。我突然想起了宫前鸟笼里的菊花鹦鹉,它一遍遍用喙去啄关它的笼门,可是除了笼子被毁之外,它就永远也逃不出它的金丝笼。
我突然鬼使神差的强忍着手臂的疼痛迎着窗子张开双臂,闭上眼,那一瞬间我突然觉得自己的肩上正长出翅膀,脚上再没有镶着珍珠玛瑙的金色镣铐,我好像真的自由了……
迎面一阵风吹来,我呛个正着,剧烈的趴在窗边咳嗽起来,简单止血的伤口又一次裂开,步生烟赶快跑过来不由分说的用外袍把我裹起来,又把窗户带上,嘴里一边小声在我耳边道:“盟主,盟主您没事吧……”一边对外大喊:“向珞蝉!快进来!快!”
我胳膊上的血水染红了她清白色的衣袍。
第13章 复苏
虽然范戚和雷乡坛死了,可是我却没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仅仅是这两个人,已经让我太吃力了,再加上受伤和生病,这几日睡的一直不□□稳。
感觉晚上折腾的有些热,突然被敲门声吵醒,被子被我翻身的时候带到地上。半梦半醒之间,我听见窗外依稀传来劳作中天籁般的对歌和鸟鸣的声音。
我揉揉眼睛坐起来,向珞蝉笑呵呵的走进来,“盟主,日上三竿了,早上不起晚上又不睡,一会儿又误了吃药的时辰了。”
我对了会儿焦,看见桌子上有一碗黑漆漆热气腾腾的药,我咬咬牙,我说怎么一晚上做梦掉药罐子里爬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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