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方同林致丞激情高昂的针锋相对,又或许是她病得腾不出多余的力气,也或许是金狄身上平和的气息使然。
江茉与金狄的初次相认竟似阔别多年重逢的兄妹,而非杳无音讯的离失。
直到过了二门,穿过穿堂,来到明媚的堂屋里,她抬眼看着对面陌生又熟悉的男子,不知怎么就生出些许温暖来,她靠在椅背上,不住的咳嗽着。
金狄皱了皱眉,无暇品尝茶之味,目光看着她却似看着儿时的小妹,笑容多了份苦涩:“昭宁不似小时圆润可爱......”
他话音微顿,想起这十几年她生活的处境,亲生父母不在身边,会有谁真心待她好?心酸立时涌了上来,大男人竟有些眼眶发热,语气故作寻常道:“消、消瘦了许多,也安静了许多。”
他端起茶盏掩盖住神情的异样,茶水的热气熏得他眼睛愈发红热,呼吸渐渐紊乱,咽了口茶水吞下喉咙里的堵涩,他仍记着襁褓中的小妹是圆圆的脸蛋,成日啼哭,便有人说她是个活泼的姑娘,怕是学不来娴静淑德那一套。
“开春受了风寒,病了两日便显得有些憔悴,兄长不必担心,我向来身强体壮,不日就会痊愈,届时你莫嫌我吵闹。”江茉不想勉强自己与金狄亲近,她相信让日子久一点,她就会将他们当成家人。
这个过程,需要他们都努力一些。
裴老太爷来了之后,金狄就自在了许多,一路所见所闻讲了一遍,目光似有似无的往江茉身上打量,却见她的神情始终淡淡的,偶尔粲然一笑,露出两颗清浅的梨涡。
茯苓扶着她回房休息,金狄看着她离开的身影,沉沉的叹了口气,有些颓然的倚着椅子道:“我以为昭宁见到我,会扑到我话里哭诉这些年的委屈,甚至是怪我们没保护好她,但我万万没想到,昭宁竟是这般平静。”
“昭宁帝姬流落在外乃是反贼所为,与大王、王后和殿下并无关系,如今昭宁帝姬在外十余年,今日外面的事您亲眼所见了,她若是真像宫中的帝姬一般养尊处优,怕是早就被人生吞活剥了,是生活所迫,并不是她刻意疏远殿下。”
☆、野狗
张氏将金狄安排在府里的客院,这一路为了不惹眼,只有主仆七人,其中还有两个婢女是特意跟来伺候江茉的,金狄挂心小妹的病,遣她们去好生伺候。
张氏将两人送来,正欲上前探探她额头的温度,身后两个丫鬟突然双膝跪地,垂着头恭敬的请安道:“奴婢百果,奴婢闻香,见过殿下。”
如此唬得张氏和茯苓一惊,不约而同的朝江茉看去,床榻上的女子咳得双颊绯红,努力使气息平缓些方道:“起来吧,等回到大金再行礼数不迟。”
张氏和茯苓一听“大金”二字,心底已有了猜测,犹犹豫豫的要跪下行礼,江茉忙道:“让我安生歇会儿,待我好了,你们再怪我隐瞒不迟。”
“我本还担心温家对你不利,如今真是踏实的把心放回肚子里了。”张氏沿着床边坐下,眉眼舒展的笑了笑:“如今怕是温家高攀你了。”
江茉浑身乏力,只偏了偏头望着张氏:“你若不想在雍城,可随我去大金生活,那公主再心狠手辣总不敢把手伸得那么长。”
张氏摇了摇头,这些日子她事事亲力亲为,亲自洗衣做饭,亲自打扫房间,本以为难熬的日子,在琐碎中悄然度过。
她握住江茉软绵绵的手,眉眼间是前所未有的平和:“我也不想去雍城了,重新找个小地方安身立命,靠着这些银子不至于饿死,求什么都不如求一个心安。”
“你想好便是,你若改变主意,我是随时欢迎的。”她双唇发干,牵了牵唇角有些微疼,等见到廷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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