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后身边的宫娥说,天妃娘娘已经回璇玑宫去了,他堪堪松了口气,但心里还是七上八下,想着他临走前反复嘱咐锦觅的那些话,也不知道她听进去了多少。只是如今多想无益,只能回宫看看究竟情况如何。
心情忐忑的踏入璇玑宫正殿,远远便看到锦觅坐在床上呲牙咧嘴不知道在喊着什么,而蹲在她身前的邝露正撩起她的衣裙检查着锦觅的膝盖,手中那个小瓶是…
“这是怎么了?”他心里狠狠一紧,担心了很久的事到底发生了。赶忙跑了过去,挥手让邝露让出位置来,蹲下身十万分小心地撩开她的衣裙。
那膝盖上处的淤青就那么明晃晃露了出来,微微颤动着,刺疼了他的眼。他手有些颤抖地去触碰那青紫,锦觅却“嘶——”的一声痛呼出声,眼泪都涌了上来,“疼……”
润玉接过小瓶,那取出药棉却怎么也也下不去手。他气恼地将那药瓶放到地上,施出灵力来帮她治疗,话中不自觉地带了几分责备,“不是嘱咐你一个人就不要和天后硬碰硬地来吗。你看看你这膝盖,都被罚成这样了,你到底是在糟践你自己,还是在糟践我?”
锦觅委屈地张张嘴,却因为膝盖上传来的刺痛顾不上辩解,只能紧紧攥着床上的被褥,眼泪大滴大滴地掉落。
“殿下,您误会了,”邝露见此,怕两人生了误会,连忙替锦觅解释道,“天妃娘娘没有忤逆天后,一直都小心翼翼地侍奉着。是天后揪着娘娘的礼仪不放,让她行了几十遍的跪拜礼才如此这般的。”
润玉被她这话噎住,抬头发现锦觅扭过头去倔强地不看他,心下深深一叹,挥了挥手,“邝露你先下去吧。”
待寝殿的门合上,他坐到锦觅旁边,不敢收了手下的灵力,只堪堪用空出来手臂把她搂在怀中,把她的脸转向自己,“是我错怪觅儿了,实在是我没有料到天后如今竟跋扈到这种地步。
锦觅转过头来,却还是闭着眼睛不看他,眼泪却不断从眼角沁出。他既是心疼又是内疚,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伸手帮她抹泪,“好了好了,不哭了。都是我不好,没有保护好你。我向你发誓,以后绝对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润玉自小被天后抚养,她那些刁钻手段那一个他没有见识过,又有哪一个没有亲身经历过。后来他年纪见长,加之也摸透了天后到脾气,行事都是滴水不漏,才很久未曾被她揪出错处,施以惩戒。
他一直担心锦觅口不择言惹恼了天后,才嘱咐她谨言慎行,若她言语刁难不如暂时先忍下,毕竟锦觅是三位尊上的血脉,又得父帝看中,只要不被抓住由头,天后应该不敢对锦觅如何,却没想到还是让她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说一千道一万,还是自己无用。锦觅腿上的青紫渐渐淡去,润玉收了灵力,怔怔看着她已经见不到淤青的膝盖,却又觉得刚才的画面就在眼前,心里涌现出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这时,一双小手伸过来,摸索着轻揉他的膝盖,润玉不解,侧头便看见锦觅还挂着泪珠的脸上满满都是心疼,嗓音中带着软软的哭腔问道,“小鱼仙倌,你还疼吗?
“疼?”润玉一怔,不知道她此言何意,就听见锦觅解释说,“我听天后说,你做的差事出了许多纰漏,实在比不上凤凰,被父帝责罚了。”她这样说着,就动手去掀他的衣摆,想看看他到底伤的如何。
她的手却被润玉按住,很是哭笑不得地说,“觅儿,父帝未曾罚跪,你不用担心。”
锦觅点点头,却去抓他的手,放到眼前仔细检查着,“那就是打手心了?”她想起每次自己功课做的不好,爹爹都是要威胁打手心的,虽然一次也没有真正下去手。她这样想着,心里对太微埋怨了几分,把润玉的手攥得紧紧的,放在唇边轻轻哈气,“没关系,觅儿吹吹就不疼了。
润玉其实不过是被太微训斥了一顿,并没有收到什么责罚。但见锦觅如此举动,那轻轻柔柔的气息喷在他手心里,只觉得心底有一处温暖地要化开一般,他便没有抽开那只手,注视着她低头时那一抹温柔的神态,柔和的下颌轮廓,只觉得移不开眼睛,只得轻轻附和着,“嗯,觅儿吹吹就不疼了。”
锦觅依旧攥着他的手,但却好奇问他,“小鱼仙倌,你真的和天后说的一样,不善理政务吗?”她很是不解,在她看来小鱼仙倌那么聪明,自然什么都会的,“可我经常听爹爹夸你聪慧,处理起事务都井井有条呀。”
润玉不甚在意的一笑,拂开她耳边的发丝,“那是岳父谬赞了,润玉愚笨,在政务上实在是一窍不通。”
“哦……”锦觅点点头,又很是苦恼地问,“天后还说了,男儿都应旭凤那般,志在四方开疆拓土,庙堂之上挣得功名,小鱼仙倌不在乎这些吗?”
“觅儿在乎吗?”
锦觅摇摇头,她实在不明白天后说的那些到底有什么好的,在她看来,人就要活得快活潇洒,那才是顶顶重要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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