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了的不如及早回头,方是造化。”
她说完了,觉着自己的这番话太有深意,当下纳兰珩燊愣了半响也未回过神来,也许是想通了,亦是困惑了,总之能让他思虑片刻,从此放下执念也是好的,她抿嘴一笑,抬手做喝酒状对着他道,“你继续,多琢磨琢磨也有益处。”
她抚着头被两个嬷搀着退了席,一路从绿荷苑穿过月洞门,月度银墙,两旁尽是花海白雪,曲径通幽处,光明皎洁的月,独立于尘烟之外,竟透着些许缘悭的无奈,不知为何她的心有些悸悸地。
她捂着胸口觉着喘息益发艰难,奉嬷看了出来便把她扶在山石旁坐定了,“姐,吃酒吃得得急了,心里郁结难舒,只怕那酒一口闷在心里拽住了倒是,不如我前去找个小厮,让他驼您回去。”
奉嬷走了,谭嬷上来给雪梅顺着后心,宽慰道:“老奴说句不当的话,以姑娘这样死心死肺的钻牛犄角可不是好事,身子是自己的,无奈受了苦也是自己打掉牙往肚子里生咽,如今只盼姑娘能看开些,自然好日子还在后头呢,若说进宫当女官,能侍奉在太皇太后身边也是咱的福气,看姑娘的造化定不是池中之物,将来若能得皇上看重,日后势必要福禄攸归的。”
雪梅只是干笑,近日花菍不在身边两个嬷嬷事必躬亲的将她照料得十分周到,她亦是心怀感恩,内里忖量着,这番醉酒不必装,淋漓尽致的恰到好处,只是过会儿脱身,曹寅是御前随扈之人,手上份量足必会伤她,须想个辙把谭嬷支走才是上策,她捂着胸口猛嗽了几声对谭嬷说:“像是这酒气要发出来呢,口干舌燥的竟这般难耐。”
谭嬷叹了口气,扭着身子絮叨着,“看姐下回还吃得这样猛吗?您是千金之躯不该作践自己,食醋最能解酒,我这便到厨下去找一碗来喝下了才好。”
雪梅笑着说是,看着谭嬷走出了绿荷苑往厨下去了,她歇在山石旁还未及梳理心绪,听到后面有人哨了声,转头看顾,方见那曹寅坐在一排悬山顶上,煞是惬意的看着她,雪梅拧着眉仰头质问:“你待在上头多久了?亏得我把人支开要不然且让你在房脊上当兽头。”
曹寅笑了笑也并不恼她,在檐上撑撑手纵身一跃,便落到了地上,“果然是成德看重的人,你把嬷嬷们支走了,也省去让我落得个打女人的名声。”他手上拎着包裹,顺势仍在她怀里,“闲言少叙,明珠府的门禁可不是虚设,你把这件行头换上咱们好混出去。”
她摸黑在林子里换上了宫中内监的服饰,这个时候曹寅背着身站在不远处,依旧是那副不冷不淡的模样,雪梅捆绑了一身太监服,她低着头,月色迷茫映得那脸颊如玉般的皎洁,不动声色之下乍一看像个精致又齐整的小太监,他清清喉咙,但其脸色早已严峻了起来,稍停住脚步回头嘱咐她道:“一会出去不要走神儿,我把你安插在内监的队伍里,不许抬头,不许吭声,照着队形排好了走。”
雪梅点点头便跟着曹寅身后,顺过径石小路往绿荷苑与宫监们汇合,他将她往队伍里一送,随之穿过月洞门,左转右拐的出了西角门。
“过年了!过年了!”福顺胡同里的孩珠子举着炮仗齐声喧闹,四野之内伴着孩童的喧闹及花炮之声一片沸然,福顺胡同打横一趟狭巷,院墙高高的形成一幕阴影,低压压的沉降下来,任谁都不会注意那般阴暗的狭道,曹寅为掩盖雪梅脱身,便与她齐头并进走在队伍最末,沉长的队伍之中八宝琉璃灯倏忽一闪,狭巷里的手快得如无影风,一把将她从宫监的队伍中拽了出来,容若将她紧紧地拥在怀里,像是松了口气,“此番重整时光,便是柳暗花明了。”
☆、以观沧海
题记:年时今夜花苒烟开, 以观沧海, 向风依旧。画阁斜月人也去,几番灯影约牛星。眼底乍抛独一个,黯然如花,啼笑姻缘好分明。一握春纤几番晴, 红蓼花繁了尘缘。
春望在前头提着牛角泡子灯,容若为她披了件莲蓬衣, 便带着她拐进了一条街巷, 周遭之内空寂非常, 只有一辆马车停靠在梧桐树旁, 马车上挂着的那一盏风灯, 幽暗如豆,远远地照在那里竟像是久迷的凄凉。
没走几步就见到叶武师,他跳下马车忙给他们打轿帘, 容若也未说话,冲他点点头以示感谢,此番出逃办得干净利落,好似各人心中均有数节之后的破竹之势, 马车走了起来,轿帘上的短绸子应动而起, 雪梅靠着容若的肩膀,柔声问:“下一步,咱们去哪?”
他从身后拥着她,握着她的手, “去十里亭与曹寅他们汇合。”
都门城外十里长亭,已不似城中那般的景象繁盛,夜幕之下地宿鸟飞急,俨然是那南下的大道上逸尘而来的马车惊扰了它们,车停在近处的一处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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