蚕食。
无言的恐惧。
许多个独处的夜晚里,郑元凯便这样坐在窗边,双眼迷离地望着无垠的夜空,心中充满迷惘。
原主是不是还在身体里的某个角落,和他渐渐融合?
“少爷没发现吗?”
贺泉的声音打断了大少的思绪,道:“你越来越像一年前的时候了。”
他的眼神柔和。
一年前,景博远夫妇还在世。有父母遮风挡雨,景安的性子可比当总裁的时候活泼多了,即使比不上郑元凯这种城市名人,疯起来也是不逞多让的。后来,山岳一夕崩塌,年轻的景安扛起了重担,也变得越来越严肃冷静,年少轻狂的影子,渐渐从他身上消散了。
郑元凯的两个笑容,无论是在长风街时的还是在这儿的,都让他想起了少爷,何况,狗也认出了主人。
足够了。
“是这样吗。”
郑元凯释然。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他竟然已经记不清,一年前的自己是什么模样了。
“不过有点问题,”贺泉正色道:“少爷,郑元凯用这张脸笑还有点欠揍,你用这张脸笑就完全是勾人了。”
“……”
大少哭笑不得:“怎么连你也这么说。”
“还有谁说过?”
贺泉脑中响起了警报。
“纪文昊。”
换了个更放松的姿势,內芯是景安的某人道:“郑元凯的这几个朋友,不像我原本想象的只是单纯的狐朋狗友,是我太想当然了。”
“是我没有注意。”
“跟你没关系,别乱承认错误,他们不插手家里的生意,你又怎么会下功夫去研究?”大少笑着道:“我的秘书,时间可是很宝贵的。”
“嗯。”
贺泉赞同。
“交换一下这个月发生的事情吧,听说你辞职了?”
金毛懂事地不打搅他们。
主人和这个临时饲养人好像在说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呢。
暖暖的感觉从肚腹传来游遍全身,那是刚刚吃下去的食物化为能量在滋养着这具身体,金毛没忍住,伸舌头舔了舔主人的裤子,发现上面被沾染上了羊奶的味道。
“……”
好像闯祸了。
心虚的狗狗采取了补救措施:把羊奶舔掉。
盛水的食盆还在,金毛舔舔水,再伸舌头舔主人的裤子,努力把奶味洗掉。在它的理解中,沾上了清水的衣服是干净的,沾上了其他液体的衣服就是脏的。——唔,这个想法其实也没有错=v=
郑元凯得到了很多消息。
像是婶婶程可心带着堂妹景如瑶回了娘家这样的事情,不属于朝阳地产的公司事务,而是景博超的家事,恒阳地产并不关心,却是大少想要知道的。
他颇觉大快人心:“早该这样了。”
犹豫了一下,除了变成死亡之后以郑元凯的身份参与的事情,大少还和贺泉讲了如夫人甘甜甜的可疑之处,不过并没有将情报来源和盘托出,只是说通过某种秘密的渠道得来。
贺泉没有追根问底。
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是个体贴的人,只对景安而言。
长风街上遇到的小女孩以为狗狗是生病了,贺泉没有解释,而是顺着往下讲,让她以为狗狗马上就会好起来,这似乎也是种体贴,呵护了一颗童心,可实际上,他只是不愿意多说罢了,若要解释,该多复杂?
而那孩子,纵然天真可爱,也不过是个陌生人罢了。
听完郑元凯的话,贺泉调侃道:“少爷这一个月的人生,可谓精彩纷呈啊。”
大少白了他一眼。
可不是?
又是演戏,又是飙车,还发现性向出了点小问题,这个月过得比景安的一年还要刺激。
“所以你在追求叶熙辰?”
“我有打算,”大少话锋一转,道:“我的房子呢?”
“还在。”
“怎么不卖了?”
贺泉故作愤慨,道:“现在的人太迷信了,户主死了的房子要么不想沾手,要么抓住这一点拼命压价,我宁愿砸在手里。”是的,景安早已立了遗嘱,私人财产继承人写的便是自己秘书。
郑元凯若有所思:“如果他们知道房主死后在别人身上活过来了,还是在年轻力壮的高富帅身上,房子岂不是奇货可居?”
两人相视而笑,而后拥抱了对方。
幼时的陪伴,成长的跟随,生活的参与,贺泉和景安之间的感情,或许很难为外人所理解。
记得小时候,小小的景安曾经也嫉妒过父母对这收养来的孩子的关心,也曾经和他为难,多番接触下化敌为友,两人的关系倒是越发好了,小景安甚至问他,父母和自己,哪一个更重要。
“少爷是我看着长大的啊。”
贺泉的回答,直到现在,大少依然记得清清楚楚。
温暖的体温带来种难言的慰藉,他们过了很久才分开。
郑元凯不自觉地扬起唇角,道:“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来恒阳帮我?”
“当然,”贺泉含笑往下看:“在此之前,少爷你换条裤子吧。”
大少低头:“……”
休闲裤的一侧,已经被狗狗舔出了一大片湿润的痕迹。
金毛仰起头,眼神无辜极了:“汪呜?”
郑元凯深吸一口气:“把静静的东西带上,它搬过去跟我住,你也一样,跟着我去浅水湾,那里起码有厨师,不会让你把零食当饭吃。”
夕阳西下。
两人一狗到达浅水湾的别墅时,夜色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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