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把陆天择哄睡着了。
景丞轻轻叹了口气,垂下头目光温柔地看着他的睡颜发了一会儿呆,好半晌才恋恋不舍地移开目光,略有些艰难地下床拿了手机躲进卫生间里。
刚刚耍流氓显然有故意岔开陆天择注意力的成分在里面,景丞现在完全不敢给他静下来仔细思考的机会。
这件事太大了。
正常人被突然告知自己并非父母亲生的都要接受半天,更何况陆天择这种得知自己只是某个人的复制品,那个复制他的还是他一直当成父亲般下意识依赖的人……更不用说还有芯片和“弥赛亚”的事。
神之右手一贯自负,虐人跟吃饭喝水似的那么随性随意随时随地,陆天择平时看着好说话,但一旦涉及到信息领域就立马气场全开,分分钟把对手踩到泥里扣不出来,恃才傲物得让人恨得牙根痒!
陆天择之前有多骄傲,现在就该有多害怕。
——如果我所有的思想都是因为那个人,那么我到底还是不是我?我所创造的思路,我所做出的判断,是不是其实都不是“我”想到的呢?
自己所有的想法都是被人操控的,自己的才能其实全部源于他人,这样的猜想或暗示实在太容易让人陷入自我怀疑和自我厌弃的牛角尖。
景丞能够让陆天择暂时无法深思这些事情,却无法保证他一直不去细想。作为一个合格的小攻,景丞现在亟需趁着陆天择尚未恢复精神时把事情完全搞清楚,明确有力地拿出证据告诉陆天择他跟那个“弥赛亚”并不一样,好在必要的时候把他从死循环里拉出来!
生理组成和大脑逻辑都一样的两个人怎么可能不一样呢?
可确实是不一样的啊!就好比我会喜欢上你陆天择,却对那个m没有半分感情……
昨日种种,皆成今我。
景丞觉得自己隐约能感觉出来,答案在胸口呼之欲出,却硬是找不到能够表述的话语!哪怕你们碰巧取了相同的名字,哪怕你们看问题时拥有一致的思路,哪怕你们长得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但也一定是不一样的……
有哪里……是不一样的呢?
景丞觉得如果他能感觉到不一样,有一个人肯定也可以。
景三少扶着肩膀艰难躲进洗手间,一边嘶嘶抽着气一边捂住伤口靠墙坐到马桶上,一打开手机屏幕就能看到刷屏的短信和多达百余的未接来电提示,除了少许几个韩扬和顾一只,剩下的通通来自——陆倾。
电话一通,就被接了起来,陆倾疲惫的声音从那头传过来:“喂?找到陆天择了?你先给他吃点安眠药让他睡,然后你赶紧来研究所拿缓释剂,我配的药只有我能解,去医院也没有用!”
依然是那副颐指气使的女王口气,却听得出话里的关心。
景丞顿了顿,直接道:“你是因为他是m的复制品才关心他,还是因为他是陆天择?”
这句话简直一针见血!
陆倾顿了顿,没有问他怎么知道m的这种傻问题,半晌后,却是道:“他叫路泽,不叫m。”
景丞冷哼一声。
陆倾倒是没介意他态度不佳,淡淡道:“陆天择就是陆天择,不是谁的复制品。”
景丞道:“那他们为什么会长得一样?天择脑袋里的芯片又是怎么回事?”
“你知道多少?”陆倾的语气瞬间变得有些冷。
景丞平静道:“全都知道了。”顿了顿又道,“天择也都知道了。”
陆倾那边半天没有回话,景丞的枪伤疼得快受不了,无声地扶着肩头骂脏话,却也没催,由着他想了快一刻钟。
好半天陆倾才长长叹了口气,道:“你让我怎么办?把芯片取出来,然后看着小择因为熬不过脑域开发的实验而变成傻子?”
景丞怒道:“那你一开始就不应该拿他去做实验啊!”
陆倾也怒了:“你以为我想拿他去做实验吗?!□□人是违反国际法的!我好不容易才找到季泰然这么个不怕事的主!生在季家的研究所,他就不能不接受实验!”
景丞猛然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大,又压低了嗓门吼道:“你明知道是违法的,又为什么要去做?!你现在成功了吗?你觉得陆天择就是他回来了吗?不是!你自己都说了不是!现在怎么样?陆天择要一辈子恨你了,你后悔了吗?”
他本以为陆倾要继续跟他对吼,哪知陆倾话音一顿,突然平静道:“我不后悔。”
景丞道:“你他妈……”
陆倾打断他道:“我他妈的就是不后悔!……我承认我失败了,陆天择不是路泽,他们的成长环境、饮食、经历、生活习惯、对人的态度和感情都迥然不同,我没有办法把小择当成他,小择也不可能把我当成爱人!”
那个人还在那里,躺在他冷冰冰的实验室里……陆倾清楚又痛苦地知道那个他爱的人并不是眼前这个尚且什么都不明白的小包子!
一个人并不是单单由逻辑和细胞构成的,陆倾和路泽从小一起在孤儿院长大,一起努力过失败过,经历了太多……而这些经历才是最终塑造陆倾心目中路泽的基石。
过去的几十年,路泽像个意外闯进他生命的错乱音符,把他本该平平淡淡按部就班的生活搅得天翻地覆!
他还记得那人带着孤儿院的小弟将他堵在角落里,痞气地嘲笑他过于清秀的长相,记得那人从天而降,跳下树一觉踹翻堵他的混混拉着他狂奔出小巷,记得两人的照片被传得满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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