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急赶,也顾不得腿脚生疼。
回到家中,守根没去见两位母亲,而是先回了自己卧室。
打开房门,直奔那张睡了两年的木板床。
掀起薄薄的垫被,抽起一条床板,伸手一摸。
东西在。
守根脸上露出一点微笑,从床板中提出一个小箱子。
这小箱子裏装的可是他全部积蓄。本来想给老二赶考用,现在则成了他挽救父亲的全部希望!
嗯?
守根心裏咯!一下。
箱子的重量不对头。
慌忙打开箱盖,掀起一看。
守根一屁股跪坐在床板上。
谁?谁拿了他的积蓄?!
厅堂裏家裏人都在,显然都在等他。
「娘,二娘……」
「你爹呢?怎麼没见和你一起回来?是钱不够还是什麼?」何姚氏急道。
「娘,你先别急。钱我交了,但衙门还是不肯放人。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把爹弄出来。你和二娘先去休息,别爹还没回来,你们二位先倒了。」
「现在哪还能顾得上休息,就是躺在床上也睡不著呀!根子,你不是还有一些存
银吗?还有多少?全部交了能不能把你爹放回来?」
「娘!」中元叫了一声,立刻止住。
守根看了二弟一眼。
瞒还是说?
如果瞒,到时拿不出钱来,等著去赶考的中元肯定以为自己这个做大哥的骗他,以他那小心眼的性子肯定会在家裏闹上一番。
如果说,也许会让大家一时失望难过,但总比把希望留到最后打破的好。
长痛不如短痛!决定好的守根收拾起情绪,抬头道:
「娘,二娘,我刚才一回来就去房裏取银子。可是……银子没了。」
「你说什麼?!」。
「我想……大概有人知道我藏银的地方,趁我不注意,偷拿了。」
「谁?是谁干的!」中元叫得最激动:「我知道了,肯定是耀祖!除了他没有别人!」
见中元脸色一紧就要发怒,守根接著不轻不重地说了一句:「还不知道是谁拿的。没有证据,不要乱冤枉人。」
耀祖亲母侍妆脸色苍白,踉跄一步。守根连忙上前扶住她。
侍妆挣脱长子扶持,碎步上前拉住二子中元的袖子,眼中有羞愧、也有乞求。
中元心中闷气,冷哼一声,拂开袖子。
「中元!」守根厉声怒叱。
中元一抖,勉强对二娘鞠了一躬。「二娘,中元失礼了。」
「没事没事,中元不失礼。都怪二娘没把耀祖教好,竟让他……」说著,二娘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二娘,这跟您没关系。中元糊涂,您别理他。」说著,守根从后面就给他弟脑勺上来了一巴掌。打得中元往前踉跄一步。
「就是,二哥最坏了,你又没有看到三哥拿大哥的钱,凭什麼骂他嘛。」坐在椅中两脚悬空的清韵为疼她的三哥打抱不平,小声嘀咕了一句。
没想到这一句话却引发了她娘冲天的怒火。
「你这个死丫头!我让你胡说八道!」二娘侍妆疯了一样一把扯下小女儿,逮住就打。
「我打死你!我打死你这个扫把星!我让你胡说八道!我让你祸害何家!」
「二娘!你干什麼!你疯了吗!」
守根惊吓之余立刻反应过来,冲上前去一把夺过被她娘打懵了的可怜幼妹。
「呜哇——!」知道安全的清韵这时才感觉到痛一样,大哭出声:「大哥!大哥……」
「根子,你让开!今天让我打死这个死丫头算了!这个扫把星,当初就不应该把她生下来,自从她出生,家裏就没有过好事!让我打死她,让我……呜呜!」
「二娘……」
「侍妆,你在胡说些什麼?你看你把清韵吓的。」大房何姚氏也总算反应过来了,连忙拦住二房,劝慰道。
「都是我的错!这都是我的错啊!我生了一儿一女,儿子败家,女儿带霉,呜呜,这都是我的错啊!」二娘侍妆一把抱住大房嚎啕大哭。
「侍妆,这怎麼会是你的过错?养不教父之过,如果做母亲的真有错处,我是耀祖大娘,一样难逃其咎。说清韵是扫把星,这更是从何说起?侍妆,这是我们何家的命,这是我们何家的命啊!」何姚氏说著说著又哭了起来。
「二娘,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清韵不是扫把星,您不要这样说她……」中元低头,喏喏难言。
「二娘,就是呀。清韵怎麼可能是扫把星?如果她是扫把星,当年那场大火,我们全家又哪能落得命在?您有没有想过,也许清韵根本就是小福星,所以当年林场山体塌方,死了那麼多人,我却只断了一条腿。南大街起火,只有我们家得以全家逃脱。那两年我们那麼难,可不也熬了过来?二娘,耀祖不学好,那就更不是您的过错了。」
侍妆泪汪汪地回头,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踉跄走到小女儿面前,一把抱住她,放声大哭道:「清韵啊,娘对不起你,娘对不起你啊!你哥哥耀祖他、他作孽哟!」
看一向坚强的二娘如此伤心,守根简直恨不得把耀祖抓来狠狠地用扫帚抽他一顿。
待二娘情绪平定一点后,守根示意中元把母亲和二娘及哭累的小妹一起送回房,空荡荡的堂屋只剩下他一人。
慢慢地在椅子上落座,守根呆呆地望著堂屋的青石板,……怎麼办?
外面,大雨倾盆而下。
第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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