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他的肩膀,调整下姿势让他靠得更舒服,“好。”
“泰恕是好人,我早就知道。”他很真诚的夸着泰恕,眼神迷离,转过头,“很多事情做了之后才知道后悔,想回头时怎么也回不去。可是就这样死了,这世间,便不会有人懂我了吧。泰恕。我想让你记得我呢。”杨义的眸光变得没有焦点,仿佛是看着对面那面装饰奇怪的墙,又仿佛透过那面墙看着什么美好的东西,用带着些许期待的声音说,“我叫流云。”
“嗯,这个名字配你。”有些惊讶,泰恕没有提问,只悠悠的接着他的话。确实,比起那个杨义,流云确实更陪他的气质,如仙者般超然出众,眉宇中又带一股慧黠的灵气,可不就是天上变幻莫测的流云?
“好听么?”
“好听。”
“我有个师兄,叫行风,流云这个名字,也是他给我起的。他比我大八岁,我六岁的时候,他带我去的师门。我自小就是没有父母,游晃在市井的野孩子,师父并不愿意收我,行风在师父门前跪了三天三夜,直到起不来晕了过去,师父才答应收了我。”
他都不懂为什么当时行风那么倔强,他虽然没有钱没有地方住甚至不知道下一顿吃的在哪儿,可这么些年都过去了,他还不是活了下来?就算是师父不收,他依旧可以继续活着,不就是跟以前一样的日子,没什么过不了的。
问行风为什么时,他反问他,想不想在这里生活。
他低头想了想,觉得行风人很好,是第一个给他温暖的人,那个笑容,真的让他很喜欢。于是他抬头说我想跟行风在一起,于是行风就跪了三天,也病了三天。
“行风是师父的得意的弟子也是下一代的掌门人。养得一副严谨无比的性子,明明很儒雅很温柔的人,却总是摆出一张严肃的脸,坚持着他大弟子的处事准则,门里没有人不信任他。”流云缓缓的闭了眼睛,声音轻柔,“其实他长得也很好看,剑眉星眸,虽刚毅了些,却也称得上俊郎两字。我其实无所谓,但他不喜欢别人说我漂亮。”
男人,何有美丑之分,过分注意自己的长相,跟女人有什么区别?
他记得当时行风是这么说的。可他还不是常常看他的脸看到出神?虽然他掩饰的很巧妙,但他就是知道,行风,喜欢看他的脸。
以前对这张脸很不满意,因为每一次每一次别人都会那他的脸说事儿,女人见了他骂他男生女相以后定是个狐媚子,男人见了他不是笑他不像男人就是上来想摸掐掐。他很讨厌他的脸,好在那时年纪还小,天天抹了厚厚的锅灰让人看不出来也就过了。
直到入了师门,注意到行风偶尔会长时间的看他的脸,他第一次觉得,能长出这样好看的脸,真是不错。他天天洗的干干净净,头发也梳的整整齐齐,喜欢自己的脸,也开始喜欢别人夸他美。
行风越是嘴上说不好,脸上表情越阴,眉头越紧,他就越是高兴。因为这表示行风喜欢看,没错,只要他喜欢,就好。
“我和行风的距离,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近不起来。我们是师兄弟,是相交知己,也是想在武功上赢过彼此的对手,说近,并没有近得贴心,说远,却是终觉得有条线连着,扯也扯不开。”
“我们就是这样过着,整整十年。他一定喜欢我,我知道。我非常非常喜欢他,他也知道,可他从未跟我说过喜欢两字。我曾想,只要能一生相伴,这样,也不错。他的脾气很倔强,责任感很重,我不想逼他,只要他喜欢我,一切都好,因为他是不可能喜欢我又去喜欢别人的。”
流云眯着眼睛,像是想起了什么非常快乐的事,“我也曾一次次的问过他,为何仅一面之缘,他非要带我进师门,他总是不肯说实话,只有一次睡着时,他说,流云,我不想让你再受伤害,那些人不好,不要再来往了。我当时并不知道,经常跟我一起的人,起着什么样的歪心思。”
那时,他曾经偷偷在他枕下塞过春宫书,在窗外等着看他通红的脸;那时,他曾借口害怕大雷,跟他同榻抵足而眠,整整一夜,他没睡着,可假装睡着了紧紧环住彼此分享体温的感觉,真的很美好;他曾在月下邀他共饮,双手交握笑如弯月说要赠他一捧月光;他曾在他睡觉时,偷偷在两人小指上缠了一条红线,因为月老说,相爱的人只要有了这条红线,就能终成眷属,他们的路,不会永远艰难下去……
当然,他也曾为了照顾生病的他衣不解带,亲煮饭食,虽然粥煮的有些糊味真的不不好吃,他还是甘之如饴;他也曾为了让他高兴去买那些让他觉得尴尬的小玩意儿;他也曾为了他,抑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去打了人,就因为别人说了句一个男人长那么好看做什么不如去当小倌儿……
他其实很想对他说,行风,没关系,我不介意。可看到为他出手的行风,眼眶不自然的湿润,脚也挪不动。
“那时候的日子过得真的很开心,很开心。”流云闭上眼睛,指尖冰凉,“泰恕,你有爱的人,当知道那种感觉,那种只要在一起怎么样都行的感觉。只要我知道他爱他,他也知道我爱他,这便够了。”
有一颗水滴落在手背上,泰恕转头一看,晶莹的液体,正从流云眼角滑落,沿着脸颊,划过唇角,滴落。流云在哭。明明唇角上扬很幸福的样子,却是在哭。
怀念么?不舍么?幸福么?悲伤么、。是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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